“我没事儿,就一点小毛病。”苏白面不红心不跳地圆谎,“江老师,您是这些年都在z市生活么?”
“不是,从收容所出来后我就去了岭南的北边,因为打听到我妻子可能去了那边。”
“但在那边流浪了几年,没有找到一点关于我妻子的消息,茫然回到z市又找不见当初的熟人,只好不死心地继续北上。可惜没走多远,就需要实名制乘车,我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只好靠步行或者途中搭好心人的便车继续北上。”
“哪怕没有消息说我妻子在北边,但我仍然一厢情愿地相信。因为我和她都是东北人,一起南下来这边打工讨生活。”
“没记错的话,我被带走的前一天,我们俩刚从诊所出来,诊所里的大夫说,她有身孕了。我们还合计着换家工资更高的厂子,攒更多的钱在这座城市里立足。”
“谁能想到,我的身份证丢了呢?丢了之后又正巧遇上排查证件的巡警,结果就是我再也见不到她,也见不到我们未出世的孩子。”
苏白丢魂了好一阵,抓了好几下才把纸盒子抓稳:“我爸也是被抓进收容所后,跟我妈妈失散的。”
“后来我妈妈遭人欺骗,被人贩子拐到了西南山区……生下我,不到我满周岁,就撒手人寰了。”
“那真是……”老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神情躲闪。
这让苏白觉得他下一句请求是一种强迫,但他还是咬牙说了出来:
“江老师,我其实有打算和您做一个亲子鉴定,除却您跟我父亲遭遇相似这一点,还因为我一见您就感觉很亲切。”
说着说着眼眶一热:“万一咱们有这个缘分呢?”
“小苏,我都是将死之人了。”老人说,“能对你的研究作出贡献,就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
“别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您是不是担心咱们没那关系,我就会不管您了?”苏白赶忙道,“我其实都打算好了,不管是不是,不管我的研究有没有结果,我都会照管您今后的生活。您愿意待在z市,我就在z市给您置办房子;您要是想回东北,我就把您接来跟我和我爱人一块住。”
“我是真没几天好活的了,小苏,不想那么远的事。”老人拍拍他肩膀,“好了,去下一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