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人挤人、人挨人,连不是亲戚的外姓人都在嘻嘻哈哈地凑热闹。
一见他进门,又有无数双手推着他上前,无数张笑脸对着他调侃:
“靖子啊,你爹妈还想找人喊你咧,你个人都跑回来了!”
“你娃娃有福气,新嫂子长得好乖!”
“快点快点,快进来!我看靖子今个儿才打扮得像个新郎官!”
“哎呀,小心明子听到给你一窝心脚!”
苏镜就这样不明所以地被人裹挟着推搡着到了自家堂屋正门前,在门口迎客的爹当即给了他一耳刮子:“算你娃娃有良心,还赶回来咯!”
苏镜脸颊发烫地疼,耳朵嗡嗡地响,不明白家里这么大个事儿都没通知他,为啥他还要挨打。
“快点儿把衣服换下来,今个儿你大哥结婚,你穿那么排场搞啥子!”妈则很快上前抓了他胳膊,要把他带离院子。
苏镜就在这吵到让人头晕眼花的环境里,倏忽看见堂屋里瑟缩站立着年轻女子。
她很瘦削,腰细得被大哥一把握住;红裙子,黑长发,面色苍白但又草草地被上了一层艳到刺眼的胭脂。
乍一看像被缚在阳间的厉鬼,而他面目可憎满脸横肉胡茬的大哥,则勉勉强强当得上钟馗。
这幅情景要画成年画,估计很能辟邪。
苏镜心下冷哼一声,等到那阵子头晕眼花一过,再凝神对上女子密密眼帘下如漆点的眸子,期间碎光浮动,苏镜下意识咽咽唾沫,而他已经快被妈拽离人群。
不甘心地再伸长脖子看,大哥已经掐着女子的腰踱步迈出昏暗的堂屋,院子里日光朗朗,映照出女子全部的眉眼身段。
在场无论男女都齐齐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