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清明时随风飞扬的白幡。
嫂子死了。
大约应该是被大哥打死的。
苏镜也想不出别的理由,嫂子难产那会儿医生都给救回来了。
这次医生没救,医生甚至都没在。
村里的人说,医生一个月前去县里学习了,也许入夏就回。
也许到秋收了再回。
不管他回不回吧,嫂子已经死了。
苏镜看不清她的遗体,被褥太厚实,他隔她又太远。
大哥和爹妈又开始吵架,苏镜把侄子抱出乌烟瘴气的房门。
侄子眼睛很亮,眼帘黑而密,看什么都扑闪扑闪的,像是对整个人间都充满善意。
他们就站在李树下,有花瓣落到侄子的鼻尖。
他小小地打了个喷嚏,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许久。
苏镜愣愣地看着他,抬手打了这没心肝的小娃娃一巴掌。
“你妈都死了,你还笑。”苏镜说。
小娃娃扁了嘴,笑意消失,但硬是没掉下眼泪。
苏镜打了好几巴掌,眼见着脸都给扇红了,这孩子依旧瞪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没掉下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