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嗤笑一声:什么半仙,都是普通人,会了些法术,比别人多活了几年,就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了。

他走过青石小路,来到了一间屋子前。

这里的一切都如同千年前一般,丝毫不变,甚至没有灰尘。

他闭上眼睛,一狠心,推开了门。

屋内设置清雅简单,东西不多,但是摆的错落有致,有留白,也有些颜色丰富的花做点缀,以至于不会太素气。

而这屋内,只有一样东西是格格不入的。

那是一句白骨,蜷缩在屋子的角落,四下还散落着锁,白骨身下有一道阵法,时隔千年,竟然仍在运转。

“玄颢果然不一般。”他开口,对着白骨温柔微笑,“千年前他自创了这个散灵阵,又亲手布下。如今世上都没有几人知道他的名字了,这散灵阵居然还能运转。”

青年走上前去,拂衣坐下,伸手摸了摸白骨的头颅:“兄长,我没听你的话,做了很不好的事,但是我留了余地,所以你别骂我。”

他顿了顿,苦笑道:“不,我倒希望你能骂我一顿。这样我就知道你的魂魄没散,这世间并不是只留我一人。”

他的手指微抖,轻轻触碰着白骨身边的锁链:“哥哥……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你说我和他会为彼此生死不顾么?”

“兄长……”他轻声道,“为什么萧枕雨身体里只是你的一缕记忆,却仍旧会为了玄颢流泪呢?”

旧梦无继,故人不逢。

昆仑山上,一间屋内,秦翾坐在一个法阵中,正怔怔看着屋外的风雪发呆。屋里温暖如春,他身后是一张很大的床,床上罩着红色纱帐,四下所有织物都是红色,就差贴个喜字,就可以当新房用了。

青猎推门走进来,单膝跪在他身前,抬起了他的下巴:“看什么呢?”

秦翾收回目光,对他温柔一笑:“在想屋后的树到底是什么树。”

青猎带着秦翾来到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前,古时建筑,坐在山腰,院子被竹篱笆围起来,倒像是寻常人家。

秦翾看见屋子后面种着一颗已经枯死的树,枝叶都已经被砍掉,只留下树干,远远隔着风雪,他一时竟没认出那是什么树。

“比起关心已经枯死了千年的树,不如好好考虑下自己?”青猎恶劣地抚摸着秦翾的侧脸,“比如怎么和我交代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秦翾垂着眸子,“你亲身经历,一切都是亲眼所见,还有什么值得我交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