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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苏镜也想找人说说话,希望有个人能帮他来理清楚。

左思右想,翻遍所有通讯录,都没有那样一个人。

人到中年,说这些反倒是种矫情。

大约在儿子出生后,苏镜夜里不怎么着家,到家了也只是抽闷烟,有时喝喝闷酒。

巧巧没少因此跟他吵架。

一吵,吵了这些年。

苏白都去上高中了。

很快,又去上大学。

原来时间也是很容易打发的东西,熬过一个个难眠的夜晚,日子就如同撕掉的日历,一天天地消失不见。

当他每年站在嫂子坟前,这轻飘飘的消失不见,才厚重得有了实感。

他没有给嫂子立碑,因为不知道嫂子姓甚名谁。

也没有给埋在田地里的父母立碑,因为他是次子,不是长子。

每年清明,正是李花开放的时候。

嫂子的坟上落了一片大雪的白。

每一年都是。

但迟曲并不下雪。

每一年都是。

苏镜都说不清自己每年清明来扫墓的缘由。

早两年还好说,大抵就是不甘心与放不下。

可这转眼都十多年了。

也许是因为苏白长得太像嫂子,所以他一直没能真正忘记。

没能真正放下。

谁又能说得清?

他和她的相处,两年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