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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间说道:“让我看看雨吧。”他说完,朝着廊道那里走去,扉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柱间伸手接着雨水,雨水让他的身体有些凉,但是柱间喜欢指尖上那湿润冰凉的感觉,它们看起来是鲜活的,不像他已经是要进入棺材中的人。木遁的身体对这样的雨水总是有亲和的,柱间又走近了一步,探出了手,直到衣服被淋湿。

一旁的扉间始终在忍耐,和柱间不同,他看到的并不是那些从天而落的雨水,他看到的是柱间瘦下来的手腕,还有皮下浮现出来的血脉,在血脉上还有千手香为了医治柱间而输入药水的针孔,在柱间蜜色的皮肤上也显得有些触目,让他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当雨水浸湿了湿漉漉的衣袖,扉间终于忍耐不住,他一把将柱间抱起来,带回了房间,他一手握着柱间冰凉的手,说道:“兄长,我求求你,不要再糟践你自己的身体!”

他想到这些天蜜豆、阿香的眼泪,就觉得心头的压力更重,他是个男人,不能像她们那样肆意发泄自己的情感,他始终只能忍耐着。

当加奈没有消息时,他在忍耐着;当阿香又要给柱间的手腕扎针吊命时,他在忍耐着;当蜜豆哭着收拾被打翻在地上的吃食时,他仍然在忍耐着。

但是,所有的磋磨和他人暗自对他的怨恨,都及不上柱间这简单的动作。就连扉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看到柱间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就觉得心中某处地方在坍塌,他的心中已经快要无立锥之地,他如今能做的,也就是以在他人看来不近人情的方式,挽留着柱间的性命。

他不能忍受今后没有柱间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太冰冷了,他根本没法活下去。

柱间抬起头,看到扉间眼中跳动的暗火,他露出了有些冰冷的笑容,微微侧过头,看着自己的弟弟,说道:“扉间,你在生气什么?我都没有生气。”

扉间的嘴唇翕动,他没法解释。

柱间推了他一把,说道:“真正该愤怒的人,不应该是我吗?扉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在糟践自己的身体。一个求死的人,只是想死,他有什么错。”

扉间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的理智就像是一根弦,如今正紧绷着,他只是听到柱间讲到死字就觉得触目惊心,他甚至想要问柱间,真的没有什么方式让他活下来吗?

但是他知道不能,柱间只会嘲笑他的异想天开。是的,他在异想天开,每个人都觉得柱间应该死去了,只有他像个疯子一样,想要将这些挽留下来,哪怕他身心俱疲,哪怕他失去一切,他都想要挽留住柱间。尽管这个想法自私到了极点,可是他会豁尽一切做下去,哪怕用情感绑架柱间身边所有的人,他也要这样做下去。

柱间看到扉间低着头,继续说着:“我的加奈呢,你能把她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