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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仁大惊失色,看周瑜面色红润,神采飞扬,以为收到假消息,中了计。他心态彻底崩塌了,大喊撤军,弃城逃走。

江东士兵们冲进江陵城,城头插上了周字大旗。

周瑜在士兵们的簇拥下回到了大帐,神色自若,步履稳健,小桥都觉得他的伤是真好了,直到进了营帐,帐帘放下的那一刻,他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候在帐子里多时的军医们赶紧一拥而上,把周瑜抬到卧榻上,解开战甲一看,厚厚的绷带上已经浸满了血,连外衣也渗出了血色。

解开绷带,箭伤已经崩裂,伤口可怖的外翻着,露出一个黑红的血洞,像泉眼般泊泊地涌出来血,止都止不住。

小桥的心猛地抽痛,感到无法呼吸,似乎她胸前也被深深地戳了一个洞。

军医们慌忙上药止血。药粉洒在伤口上,周瑜疼得醒转过来,手指在被单上抓出深深的印痕。

一番折腾,血止住了,周瑜也已经气若游丝,他眼神示意小桥过来,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抓住她的手不放:“沁儿,我好难受,我应该是快死了。”

她猛地听到一个死字,哭得肝肠寸断:“你不要乱说,你不会有事的。”

他微微笑着安慰她:“父亲和兄长还没有活到我这个岁数呢,我已经是周家很长寿的了。沁儿,不要哭,我经历了我想要的一生,做了我想做的事,死前有你陪在身边,已经没有遗憾。”

他温柔地注视她:“我把曹军打退了,把江陵城拿下来了,我答应过你的事情都做到了。

她捧住他的手贴在脸上,泣不成声:“周郎,你忍心抛下我一个人吗?”

他表情中带着不舍和落寞:“我最不用担心你了,我死了,还会有很多人爱慕你的。”

她泪如雨下,掩住他的嘴不许他再说。

他挣扎着继续:“你听我说,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常年忙于练兵征战,没有好好陪伴你和孩子们。我一直计划着,等拿下荆州以后就交出兵权,过平静安稳的日子,与你长相厮守,教孩子们读书弹琴,谁曾想天意弄人……”

他的手无力地垂落。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一阵凉意从头顶麻麻地爬到脚底。

“不!”她哭喊着去摇动他,“周郎,周郎。”

军医慌忙过来把脉:“桥夫人别动他,周都督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还有脉搏。”

虚惊一场,她吓得身上都软了,瘫坐在地。

她一晚上没合眼,眼巴巴守着他,从万籁俱寂守到旭日东升,终于见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松了一口气,羞他昨天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他难为情地扯过她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