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阿恒估计也吓得不轻,连滚带爬从我身上下去,“咚”的一声跪在了我身前。
阿恒:“……”
那小厮:“……”
我愣了片刻:“……平身吧。”
阿恒几乎是从地上蹦起来的,瞪了我一眼,一腔怒火无从发泄,全冲着方才那小厮去了。
“谁让你来这儿的?我不是让你走了吗?谁让你又回来的?!”
小厮不顾阿恒劈头盖脸一顿吼,满脸兴奋地又上前了一步,“少爷我看见了,城门外刚张贴出来的,朝廷要加固漠北防线,从陇右一带征兵。各家各户有男子年满十五岁者,两子出一子,另有家世清白的也可以毛遂自荐。留出了一个冬天的功夫给各州府衙门筹备,明年开春就要开拔赶赴漠北。”
阿恒面露惊喜:“当真?”
“我哪敢骗您呐,如今征兵的告示还在城门楼上贴着呢,不信您自己去看!”小厮一脸信誓旦旦,兴奋道:“太好了少爷,你总算不用在这么个小破地方待着了,到时候就能干你想干的事,实现你的抱负了!”
阿恒却在一瞬之间噤了声。
那个小厮还欲说什么,被阿恒挥挥手打发走了。
那张脸慢慢转向我,眼底的情绪翻涌着好像要溢出来,要把我淹没,要与我感同身受。
我却一时间什么情绪都没了,我试图挤出点东西来,该哭该笑,该喜该悲,却又都不是。暴露在那样的目光之下,我第一瞬间的反应竟然是不知所措,是想躲。
最后我总算是勉强提了个笑出来,“恭喜你。”
阿恒目光里却往下沉了沉。
好在我俩都及时收住了,没由着那种诡异的气氛继续扩散。
阿恒道:“今年年初的时候就听说漠北要征兵,所以我才从家里跑出来,早早在这里等着。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半年……”
我招招手,阿恒来到我身边坐下来,我轻叹了口气,在人头上摸了摸,“你呀,嘴里没一句实话。”
当初他说他是被家里赶出来了,我一时起了恻隐之心才留下了他。又道自己母亲是商贾出身,在家不受宠。怎料这商贾却是富可敌国的商贾,还有位官居一品的外公,任谁受欺负他也不可能受欺负的。
阿恒看着我道:“我是骗了你,但所做的这一些也都是为了接近你。我原本以为我会一个人孤零零在这等上一年半载,然后隐姓埋名,从一个小卒子做起。我没想到能遇上你,更没想到还能跟你……我现在都有点舍不得走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