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紧张各种脑子里一根弦霎时绷紧,身体的感官都放大了,我好像听见了窗外簌簌雪落的声音,又好像听见了马车轱辘碾过雪地的声音,慌乱之间只好咬牙点头,“行!”
阿恒一骨碌坐起来,整了整衣襟继续端起一旁的碗喝他的山楂汤,那叫一个收放自如。
我开始怀疑他方才那些急不可耐都是装的了……
没等我起来坐好,几个孩子推门而入,寒风裹挟着风雪将房里刚刚有些旖旎的气氛一冲而散。
“玉哥儿,我们回来啦!”
我冷冷瞥了阿恒一眼,阿恒冲我挑眉一笑,他就是算计好了的!
“玉哥儿,看我的带回了什么,”大狗子冲我招手,我这才留意到他们背上一人还有一个筐,等凑近过去才看清楚——里头装的是炭。
还是上好的银霜炭,因为能烧得彻底,烧出来的炭灰银白,轻薄似霜而得名。这种炭最大的好处是没有烟,而且烧起来没有寻常炭那种焦臭味,也因此价格不菲,多为大户人家所青睐。
我问他们:“哪来的银霜炭?”
二狗子把身上的筐卸下来回道:“老师给的,他说今年府上订炭订多了,让我拿着回来用。”
我心里清楚,哪有什么订炭订多了之说,分明就是他想接济我们。
“那也用不着这么多。”把小莺儿背上的炭也接下来,整整三大筐,足够烧大半个冬天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二狗子抿了抿唇,“可我不拿老师就不让我走,他还想差个下人给我送回来的,还好大狗子他们去了,这才能拿得过来。”
“既然给你的你就收下吧,我可不想再变成熏肉味了,”阿恒在我肩上拍了拍,“大不了改天我再去拜访一下柳老,你有什么想带的我再给你带过去。”
我想了想,本来夏天囤下的木炭是够一个冬天的,只是如今我们分成了三个房间,再加上将军和呦呦,确实有些捉襟见肘。所以前些天不太冷的时候我们房里都是没有炭盆子的,得亏阿恒本身就是个汤婆子,再加上每天晚上睡前那一番折腾,倒也没有多难熬。
如今有了木炭自然是更好了,我恭敬不如从命,心里把柳老的好又默念了一遍。
帮几个孩子把炭卸下,小莺儿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我们正在熬着的红果汤,赶紧跑上前去猛吸了一口,“好香,阿恒哥哥,你们竟然背着我们在家吃好吃的。”
“有好事的时候想的都是你们玉哥儿,这种事倒是怪起我来了,”阿恒在小丫头后脑勺上弹了弹,“这可都是你们玉哥儿的主意啊,与我无关。”
我拿碗来给他们仨汤汁带着红果舀了三碗,笑道:“快喝,喝完咱们炖肉吃。”
三个孩子欢呼一声,捧着碗喝得不亦乐乎。
雪天跟炖肉果然相配,还是那条鹿腿,肉都片下来吃了,腿骨被截断放在锅里不停熬着,熬到汤汁逐渐发白,骨髓化在锅里,一口汤下肚,鲜香醇厚,身子都热络了起来。
阿恒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汤只喝了两碗就收了手,一脸餍足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