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有点喘不上气来了,“景将军罚你的?”
这事引我而起,好说歹说我得让景行止把后几个月的给免了。
阿恒摇了摇头,“这事真不赖我爹,军令如山,我犯了军规就该挨罚,若因为我是大将军的儿子就能免罚,谁还服我。”
“可你……”我争辩道,“你受这么重的伤还怎么带兵打仗?”
“都是皮外伤,真不妨事。”阿恒起身盘腿坐了起来。
手里的灯终于不堪大任,缓慢灭了。阿恒在月光下冲我伸出一只手来,接过我手里的灯放在地上,又拉我回床上坐下,“你看,我这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还能杀敌,毛胡子那样的,我一只手能杀仨。”
我冷哼了一声没理他。
阿恒接着道:“我早就跟行刑的弟兄们打好招呼了,他们有分寸,这一顿棍子下去也就是放放瘀血排排毒,伤不着筋骨。等这一层痂褪下去,绝对还你一个光洁的后背,说不好比之前还滑溜呢。”
我差点被他气笑了。
“别憋着了,”阿恒道,“你这会儿笑了我也不会骂你狼心狗肺的。”
“你就贫吧,”我道,“下次行刑我就在旁边看着。”
“那不成,挨这种打就得憋着一口气,这口气顺下来了,就没事了。”阿恒拉着我一起在床上躺下,凑近耳边道:“我看见你就想笑,这口气就憋不住了,怎么办?”
我刚躺下,突然想起什么,又猛地坐了起来:“你这次不会也是偷跑出来的吧?”
隔着浓浓夜色我都能看清阿恒脸上的无奈,“偷跑出来我能带这么些人?天下第一神童,你的脑子呢?”
“被狗吃了。”我放心下来,翻了个身懒得搭理他了。
阿恒却又从背后贴了过来,一只手顺着衣领滑了进去。我刚要控诉他蹬鼻子上脸,那只手却在肩膀上不动了。
“说起你这儿我才心疼,”阿恒的手轻轻附在悬魂钉上,“每次看到我都恨不能将那人千刀万剐了。我宁愿自己再多挨上几棍,换自己能早到两天,你就不用受那些苦了。”
我轻轻拉住那只手拥在怀中,“现在想来,也不苦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一行人把马喂好,草草吃了早饭便开始赶路,总算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营地。
硕大的一轮落日悬在西方的荒漠里,云霞灿烂,与黄沙交接在一起,分不出哪里的云,哪里是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