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岭西的路上,父亲保养得宜的手拉着他:“溪儿,爹对不起你们,没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还连累你们跟着爹去岭西。”
弥留之际,父亲枯瘦的手紧紧攥住他:“爹就要去了,之后家中只剩下你和你娘,要学着成长起来。你自小聪慧,如果遇到麻烦,能自己解决就自己努努力,若非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不要去过多叨扰镇远军。”
他敬佩父亲,幼时总觉得父亲独断,但后来全家流放到岭西,他却是自豪的。
他读圣贤书,知道镇远军对百姓的意义。
父亲去世之时,他如天空塌陷。
现在真相被暴力破开一角。
他才发现三次叮嘱,述说的其实是父亲三次不同的心境。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第一次是未尘埃落定时笃信太子会帮他们;第二次是对去岭西的认命;第三次是害怕自己离去后,不知轻重的孩子向镇远军挟恩图报,被查出真相反倒害了孩子。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啊……
柏溪眼睛不自觉泛上一抹红,因为太过用力克制表情,他精致的五官甚至显露出几分狰狞,抱着最后一丝挣扎,他看向晏承望:“我带人抄了太子府,并未发现过我爹的向你提供财物的证据。”
晏承望竟被这样的表情吓得猛一哆嗦,狼狈得像条狗一样,爬到柏溪腿边哭泣:“饶命!柏大人饶命!”
这样的求饶,让柏溪连骗自己的办法都没有了。
“证据呢?”柏溪那双猩红眼睛怔怔看着晏承望,像是入了魔。
晏承望涕泗横流,对柏溪的话充耳不闻:“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