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书无休止重复吃东西、倒下、起来、记录、再次吃东西、倒下、起来、记录……这样的循环。
褚妄言渐渐明晰,晏承书似乎是在记录吃了那些东西之后的感受。
但那又有何用?还用除了他谁也看不懂的文字记述,有谁在乎?
疑惑埋藏在心里,他试图用自己的经验来解释这一切,看到最后,什么都解释不清。唯独留下那个宁折不弯的少年,鬓边一次又一次被汗水打湿,本就比常人更白的肌肤变得近乎透明,无数次倒下,带着伤痕的手指在地上无意识收缩……没叫过一声疼的画面。
哪怕是闷哼一声。
或许是因为晏承书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淡定,一开始他还没有很直观的感受对方有多疼,直到后来亲眼看见晏承书举着一株断肠草,面不改色放到嘴里嚼。
一边嚼,嘴角一边划过血迹。
依旧是面不改色,甚至未曾昏倒,只是人有些忍不住微微颤抖,缓了许久,才拿出那个小本子记下些什么。
褚妄言震惊到失语。
二十年前他曾随师弟到凡俗界游历,有人误食断肠草,求师叔救命。
他们赶到,便是一个彪形大汉躺倒在门板上疼得死去活来,同晏承书一般,嘴角止不住流下鲜血。
只差一步,他们就能救下那个人。
就那么一步,那个人疼到失去理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刀,发了狠插入腹部。
那时他还小,亲眼目睹血液淌了一地,那人抽搐着,眼底带着泪痕,面上却满是解脱了的微笑。
那件事给小小的褚妄言带来了太大的震撼,是他第一次知道极致的疼痛对人意味着什么,即便后来经历那么多事情,他仍然觉得有一线机会,再疼,不会比那个人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