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出御书房的前一刻,皇上沉声道:“赵爱卿,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半个字,可别怪朕,连你父亲的情面都不顾。”

赵煜当然“是是是,好好好”的应承下来。

留下皇上、沈澈那一对儿冤种父子在御书房掰扯国本后嗣的大事。

赵大人走得非常没有义气,只得心道,殿下自求多福吧。

他顶着一脑门子官司往刑部赶,把从密牢里带出来的这位安排给周重,让他去查线索。

密牢如今的看守制度存有漏洞,对方又有本事在内侍庭眼皮子底下做这偷梁换柱的勾当,如今时隔数月去查,只怕收效甚微。

但也不能因此就不查了。

赵煜安排完这事儿,心里惦记的是另外的事情——今儿是月圆夜。

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手持黑扇,去街市上引蛇出洞不妥。

身边信任、得力的人……左朗又大都见过。

赵煜无奈,只得先换上便装,腰悬兵刃会引人注目,他便把沈澈送的玉骨扇揣进袖子,吹响鹰笛,招呼着三两一起前去。

也不知这风口浪尖的日子,左朗身为涉案人,还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赵煜沿着玉带河畔走,穿过街市,染着一身人间烟火气。

百姓们,不知近日碎玉河畔又发生惨案,只沉溺于富足的小日子里。

这样,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赵煜一边走,一边通过与左朗并不长久的相处,揣测他的性格。

那人看似谦和有礼,其实很自负,否则当日角麟斗,他不会那样逼迫江吟风。存有这样极端性格的人,要么是长期过得压抑、压力积攒无处宣泄,要么就是近期遭受过什么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