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她顺带打了一下他的掌心,神色愉悦异常。马文才也跟着微笑:“容?也起得很好。”

“叔父就起了这么一个字,”王悠耸耸肩膀,“大家都说适合我,可每个人还是习惯叫我‘悠儿’。”

马文才眸光一闪:“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都可以啊,名字只是个代号,随你们喜好。”

“那就,九九?”

原本还从容着的人终于瞪大了双眼,马文才知道自己猜得不错,笑意因而更大了些。“你怎么知道?姐姐们告诉你的?”

马文才忍不住刮了她的鼻子:“你自己的生日,九月初九,九九,很难猜吗?”

“很难。”王悠煞有介事,点头撒娇的模样可爱到不需要威胁,马文才就直接妥协,“是,很难,我想了大半年才想到。”

她着实喜欢这样被宠爱的感觉。王悠转身抱紧马文才,欣喜之中又带点羞涩:“允许你这么叫,不过只能私底下,而且不能让姐姐们知道,不然她们要笑话我的。”

王兰和王蕙此时却是不及想念王悠。前几次就将书院弄得鸡飞狗跳的王卓然王大人作为方正考评官,再次被朝廷派遣至尼山书院执行公务,他一来,书院内就注定要少几分安宁,如今还有借机挟私报复的陈夫子裹乱,被选中服侍王大人的梁山伯前路可谓是困难重重。

“阿嚏。”王蕙揉了揉鼻子,眨了两下眼睛后又接着磨她的胭脂。王兰见状忙让她去净手,王蕙却是不以为然:“横竖他又看不见,那么费事干嘛?姐,你就放心吧,有我这香喷喷、红艳艳的脂粉出马,王大人一定会对你的梁公子手下留情。”

王兰闻言嗔了她一句,又道:“梁公子做事妥当,谨慎负责,王大人对他初始印象不错,照理应该不会太为难他,怕就只怕陈夫子……”

说起这个王蕙就来气:“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把梁公子和谢先生的婚事扯到一起了,还掰扯到了陈夫子面前。原本陈夫子就不太喜欢梁公子,现在好了,看他更不是鼻子不是眼的了。”

王兰惊讶:“你这是听谁说的?”

“木蓝啊,哦,她是听马统说的。木蓝现在不还在认人嘛,马统可是积极得很,就从他那儿听说谢先生和王凝之的婚事,其中有梁公子帮忙撮合的功劳。据说谢先生定亲当日是梁公子代替王二公子相的亲,也因此他得了谢丞相和王二公子的青睐,所以夫子才让梁公子上品状排行榜……”王蕙一时嘴快,急忙止住。

王兰已是皱了眉:“小蕙,你这话可有五分真?”

“应该……有吧,”王蕙心里觉得有七分,“马统说话虽然是偏向马文才的,但要没有的事情,他应该也不敢胡乱编造。王谢联姻,他们马家必然是去了人,得到消息应该也不难。”

她越说声音越小,猛的磨了两下胭脂,即刻扯开话题,“可怜我这好东西,本来是给悠儿准备的,现在全便宜王卓然了。”

这哀嚎恰巧被木蓝听见,她摆着手蹦蹦跳跳进屋,将一束新采的野花摆到桌子中间的花瓶里头:“没关系没关系,蕙小姐,我们家小姐不缺胭脂,广白姐姐给小姐装了一大匣子,昨晚我给小姐整理房间,她那儿也还存着小半箱呢。”

小半箱……

以箱论胭脂的,整个尼山也只此一家了。王蕙汗颜,想起去年王悠从马家回来,陆陆续续抬了三箱子的东西上书院,不由再次回忆起当时的目瞪口呆。就那些,据说还是精简过的。马家,真的无时无刻不在炫富。但她一想起马文才,就少不得要咬牙,“悠儿是不缺胭脂,但她缺我做的独一无二的胭脂!那些个里头,只有两盒是我做的!”

被念叨的马文才也猛然打了个喷嚏,王悠放下手中刚接过的工具,小心扶着梯子让他从屋顶稳当下来,“上头风大,晨间风冷,要你多穿件衣服是对的吧。”

对是对的,可话是没听,冷也已经冷过了。马文才呼出一口气,料想王悠会来试他的手温,不想却是落了空。他的手还尴尬地停在半空,后者已经回过身去和旁人打招呼:“大叔,早啊!厨房里有醒酒汤,你可以趁热去喝一碗。”

“老酒鬼最好醉死梦中,何须清醒?”大叔笑着走出,看看梯子,又看看臭着脸站在一边的马文才,“怎么,你们两个一大早要给我老家伙拆屋子呢?”

“才不是!文才兄是在帮您修补屋顶呢!您不是说这屋子经常漏雨吗?他就早起来帮忙了。”王悠指了指一旁的工具,大叔的目光再次投来,马文才直接别过了脸。

他的反应让人有不了好气,大叔笑了一声,直接问向王悠:“帮忙?是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