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慕以为他喝大了在发疯,本没当回事,可目光一偏,竟瞧见他圆脸上掉下一滴泪来,立马正襟危坐,试探着问:“是方六文出事了?”

云倾也朝王寒生看去:“联系到方大师了吗?”

王寒生什么也不说,只管闭着眼张着嘴哇哇大哭。

朱雀一把夺过王寒生手里的镜子,发现镜子里闹哄哄的,一半是黑,好像被什么给遮住了似的,另一半是路边的灯笼。朱雀奇怪:“这是什么地方?”

除了王寒生,众人齐齐起身探头过去看。

没一会儿,镜子那边冒出一个小姑娘,姑娘头顶着清脆响的铃铛,腼腆地朝他们笑了笑,招招手,然后举起镜子对准了戏台子。

“哎!有人在唱戏!”朱雀说。

王寒生顿时制住了哭声,抢回镜子接着看。

宋远慕无奈:“差点忘了,我师父除了是个酒痴,还是个戏痴,听一半若是听不着,就跟要了他命似的。估计刚才苏映星正给他听戏,没听完跑了。”

云倾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方大师出事了。”

“这么久,方六文恐怕凶多吉少,不过连我师父都不管,我们多操心也没用。”

“你们师门怎么如此无情。当初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师父也是不管,我真搞不懂你们。”

宋远慕问她:“你还记得黑风寨的杨老六吗?”

“记得啊,”云倾说,“那不是方大师的前世么。”

“对。其实我最近在想,天眼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六文说自己开天眼后,得到了上天的旨意,所以去雪山救了那支军队,甚至这么多年,明里暗里地也在帮助皇帝。但是……”

“但是?”

宋远慕看了王寒生一眼,对云倾说:“但是我师父开天眼后,得到的旨意与上天无关。他去收我为徒,帮我修道,是因为我前世救过他,我让他必须对我报恩。”

“那你的意思是,方大师可能也只是在报前世的恩,而非得到了上天的旨意?”

“嗯,只是在猜测。开天眼再不容易,放眼六界也有不少能做到的生灵,若是每个生灵都得到上天的旨意,那上天会不会太闲了?”

“也是……而且杨老六正好也与张有赢有过交集,他们三人,实在赶巧。要是我们能想办法看看,那一世我们死后发生了什么就好了,倘若我父皇的前世也曾出现,那这个‘有赢’……可能真不是我们想太多。”

“试试再说。”宋远慕抬手往鬼界烧信,附上了纸钱万两。

“你这是做了什么?”

“借度厄。”

“还借?鬼界能给你么。”

“……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