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洲一语不发,还是往淤伤触去。膏药触上时带着些指腹的温热,阮青洲手间动作熟稔,每回将膏药自指腹揉匀后,才轻沾淤处,将药打转着抹开。
一阵沉默后,阮青洲开口道:“刘客从算是风颜楼常客,你应当知道他是东厂督主。”
段绪言轻移视线,坦然答道:“奴才知道。”
阮青洲手中动作一停,没再问了。直至淤处的膏药打匀,阮青洲方才收指,轻声道了句:“好了。”
一方净帕揭开,阮青洲耐心擦拭着手上的膏药,却忽被攥了手腕。热意就自腕骨漫开,他稍抬眸,便先对上了一双因着发热而泛红的眼。
段绪言束了衣衫,跪他身前,已是接来净帕,自他指根轻揉而过。
“殿下的手总是冷得很快。”他轻托指节,将阮青洲的手握在掌心,在有意无意的触碰中,将热度一点点递过去。
“常言止乎于礼,你也总是屡教不改。”阮青洲就将收手,只觉那人手中力道不减,更甚连着他的手腕也一道紧攥掌中,渐将腕骨处磨出了红。
段绪言说:“非是屡教不改,偏是珍惜殿下方才如此,所以才要借由此举,求殿下再多留一时半刻。”
阮青洲静看他片刻,说:“多留一时半刻,也未必能让你多说一言半语。”
“奴才还未开口,殿下如何知晓?”
段绪言一笑,垂眸兀自替他擦着手,道:“刘督主为人世故谨慎,纵使东厂权势过盛,他也不会因倒酒这点小事对一个小厮下此狠手,而奴才身为东宫内侍,又为何会无故在风颜楼里陪酒,还偏巧就与东厂起了争执。殿下是否想问这些?”
阮青洲不置一词,只看着他。
段绪言说:“奴才知道,殿下今夜会来自然是有要来的缘由。奴才不问,是出于对殿下的恭敬,但殿下不问奴才,或是在等奴才自己开口。”
“你很是大胆。”阮青洲看他,目光犹带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