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起身,被段绪言扯进怀里。
殿内的药味极苦,苦进舌根,再有几抹微腥的血气混杂其间,阮青洲跪地倾入他的胸膛,嗅得尤为真切。
他知道段绪言被撞得很疼,只微微隔开身子,却反被他贴搂过来,抱紧了腰身。
“陪着我,”段绪言闭眼埋进他怀里,“什么都不用说,哪里也不要去。”
一点清泪无声滑落,阮青洲垂眼,抬手抚上他的后背,缓缓将他搂入怀中。
窗外夜色阑残,他们相伴,无人在意天明。
——
又过几日,东厂一夜焚尽流民之事不知如何传出,多名翰林学士联名上书,请愿彻查此事真伪,在銮殿外跪了多时。
阮泊文进宫时,烈日正盛,他朝銮殿行去,便见阮青洲领头跪在翰林学士身前,汗自颌边淌落,已将前襟湿透。
他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行至阮青洲身旁停步,躬身拜过一礼,上阶入殿。
已至六月,正是入暑时节,阮青洲始终跪地不起,受着地面灼烫,双颊也被腾腾热气闷出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