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朔的橘子可比不得南望的,尝尝。”阮莫洋在碎石前剥着橘瓣,橘皮剥得漂亮,展开后便摊在石上,散着清香。
“哦对!还有,”一把长命锁自怀中取出,朝阮青洲手间递去,阮莫洋笑了笑,“你要做叔伯了。”
指尖冰凉,随着锁上铃响却是怔然抽动了几下。锁身还带着怀中的余温,是掌心里唯一的温度,阮青洲却像木僵的尸身,在昏天黑地中见到一抹生机,竟是渴望又畏惧。
阮莫洋说:“阿嫣有喜,三个月了,想着要给孩子添把长命锁,我便让人多打了一把,原是想下月让使臣捎给你,但此次我和国公一道过来关州,就顺道带着了,也没想到真能见着,给你沾沾喜。”
“恭喜。”阮青洲轻笑,收指将锁存放入怀,却是顿了顿。
“父帝……可还安好?”
谢存弈应道:“都还安好,殿下不必忧心,下月使臣照例会到北朔一趟,那时便会捎家书过来。”
风中,谢存奕被吹眯双眼,视线从始至终落在一人身上。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学生自万人之上跌落,如今眼中光采消磨,面上几分憔悴,更是不舍,更是怜惜。
“殿下受苦了。”
谢存弈寒天手颤,替他拢衣时却是愈发抖得厉害了,阮青洲将那手扶住,掌心却只触见阵阵抖擞。
他垂眸受教,如规训那般。
“青洲愧对老师,不值一谈。”
自段绪言回归北朔起,阮青洲在师长眼前只有自惭,他没了执拗,不谈政见,如一艘折了桨的孤船,从此逆来顺受。
谢存奕痛心摇首,欲抚首安慰,掌心不敢落下。他收手侧脸,暗暗抹干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