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眨眨眼,反驳之心消散,好奇之心又起:“那你说,他会是谁?是金风细雨楼,还是六分半堂?”
白愁飞笃定道:“听他刚才的语气,不像金风细雨楼。可因此说他是六分半堂——也未必。”
王小石叹气:“说了等于没说。”
白愁飞却只盯着地上烛火。“我只希望他能把信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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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浔当然会把信带到。
在给别人添堵这一方面,他向来是思虑周详,保证恶心到对方的方方面面。
但他还是第一次给人送礼、送鞭炮。
花溪十三桥从不给人送礼,也没人敢收十三桥的礼。
倒是有人会提着礼物上门,但也绝不会是一挂鞭炮。
只有办喜事才需要鞭炮。
金风细雨楼有喜事吗?
有。但和白事比起来,喜也相当于不喜,一切都要靠后了。
所以这位刑部尚书的礼摆明是恶心人。
谁说只有刀剑才能伤人?谁说只有看得见的伤口才能流血?
这世上多的是不动刀、不动枪,却能践踏一个人、毁灭一个人的办法。
任劳一手拿着那装着鞭炮的礼盒,骑在马上与他说话。一路晃荡到金风细雨楼门前,时间已不算早。但这里不是繁华街巷,所以门前的街上并无行人,衬着楼中飘扬的白布幔,显得有些冷清。
傅浔从马上下来,听着任劳和那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人交涉,心思早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他和刑部尚书没交情反而有单方面的看不顺眼,自然没必要兢兢业业给金风细雨楼添堵。
可反过来说,他和金风细雨楼也没什么交情,所以也没必要中途阻拦。
所以他只是站在那儿,挂着任怨的招牌笑容盯着跑进去报信的卫士的背影,垫在手肘下的那只手轻轻捻着一张薄薄的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