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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损翻身倒在地上,被奔过来的雷纯揽在怀里:“——爹!”

雷恨和雷动天亦惊道:“总堂!”

雷损急喘,嘴角溢出血来。

他的眼中有泪光。这泪光只对着他的女儿。

他说:“不要为我报仇……”

雷纯流着泪,她觉察到老父还有话要讲,所以她将耳朵贴近过去。

雷损就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一句,抑或几句,没人知道,因为除雷纯之外,再没人听见。

雷纯听过,方一点头,就觉得臂上一重。

她似是不可置信,轻推了推:“爹?”

没有应声。她再推,又唤一声:“爹!”

雷损已经没有了生息。

于是她的第三声“爹”,就梗在喉头,再没唤得出来。

苏梦枕看着雷损的尸首。

这个与他争了许多年、斗了许多年的老对手,而今静静躺在那里,弃了刀、失了魂,只留给亲人一具冰冷的尸骸。

少年子弟江湖老——江湖人岂非都是如此?

他觉得心头一宽,却又同时觉得心中一空。原本已被金针镇压多时的伤病,忽而在此时翻涌上来,迫使他转头吐出一口血。

傅浔已走到他身后,见状立刻伸手,欲要给他传渡内力,压一压骤然失衡的伤、毒和病。

苏梦枕却按下他的手,先对堂中弟子说:“剩下的人,放他们走。”

他说完这句,眼前一黑,再没有多余的气力。

傅浔忙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另一边,雷动天已抱起雷损的尸首,雷恨负起雷纯,三人往楼外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