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傅浔起身去扒拉扔在一边的那堆红布,从里面翻找出一个瓷瓶。
“这个。”他回到火堆边坐下,打开塞子,里面滚出几粒霜色的小丸。
那小丸看着坚硬,捏在手里却一捻就碎,一碎还碎得彻底,直接变成像沙土一样细细的粉末。
傅浔辨认一番,道:“是南边一种很少见的毒,名叫‘静水’。”他把细粉从手上拍掉。“无色无味,浸水服食一旬便五脏皆弱,直至最后衰弱而死。”
这种毒一听就不是做什么正经勾当。他问:“和萧三当时说的‘萧瑟瑟’、‘萧大人’有关?”
“辽国现在有两个已经长成的皇子,一是晋王耶律敖卢斡,一是秦王耶律定。萧瑟瑟就是晋王的生母。”苏梦枕用手里的树枝拨一下火堆,“至于萧大人——她说的多半是萧奉先,他是秦王耶律定的舅舅,亦是辽帝座下宠臣。若萧三真的是受萧奉先指派,那么辽国内部的争斗已经比外表看上去的更加激烈。”
他看着傅浔将一堆小药丸全扔进火里销毁,心思却还在地图上。
“辽国内斗,女真从旁窥伺。而西夏在辽宋间摇摆不定——边关之祸,又岂独燕云一地……”
傅浔听着他自言自语,又听他说到一半,竟断断续续地咳起来。
先是奔波后是落水,如今又满心思虑——熬鹰也不是这个熬法。傅浔赶紧将烧滚过又稍稍放凉的水递给他,一手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就算天要塌了,也不能急在一时。”他边拍抚边说,“既然你还有那么多要做的事,难道不更应该好好保重身体?”
苏梦枕却笑道:“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人终有一死。既然不能躺着等死,那就要趁着还有时间,多做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