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坐在树下,剑也还在他手里。
但天已经全黑,在他身前不远处,燃着明亮而热烈的火。
伤口处干燥而温暖,已经近乎麻木的知觉渐渐恢复。
他看到一个人坐在对面,用树枝烤着两条鱼。
那是一个高挑而纤瘦的女子。她有着发尾微卷的深褐长发,含烟带雾般的琥珀色瞳仁。
她隔着火堆看过来,眼睛在跳跃的火光中清透而明亮,“这位小郎君,你醒啦?”
她微笑着说:“初次见面,我是李幼玉。”
李幼玉
“阿姐!阿姐!”小双从门外跑进来,“有人在下面闹事!”
朱小腰放下手中的眉黛,“六分半堂的人?”
“大、大概是。”
“算着也该来了。”之前她没在京城,如今既已回来,六分半堂就绝没有对三合楼视而不见的道理。“走吧,下去会会他们。”
只是等两人前后出了房门,先听见的不是吵嚷声、不是摔砸东西声——而是歌声。
大堂里,很懂得趋利避害的客人们早跑了个干净,只有少数不怕事的、或看热闹不要命的,扒在门口往里探头观瞧。
里面有十几个人,或坐或站,身上还都带着兵刃。
为首那人一拍桌子,“老板怎么还不出来?莫不是看不起我等?”
有一个声音回应了他。
声音很柔、很婉。好像是春日、水滨、花树下的姑娘在随口吟哦着有韵无辞的小调。
观戏台四周的薄纱帘幕无风自动。在半遮半掩的纱幕下,堂中那十几人都看到了一个身影。
素白衣裙,素白帷帽,加上无风飘动的轻纱,让人大白天都不禁冒了一身冰冷的汗水。
一人拔刀站起,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