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的,他松开了纠缠。
“为什么提起父亲如此怯懦,”林音问,“你也觉得你父亲罪不容诛吗?”
“不,”小程安倏然抬起头,眸中虽有惧怕,但更多的是坚定不移的信念,“我父亲是被冤枉的,我活着就是要给父亲洗刷冤屈!”
“很好,”林音赞同地抬手按了按小程安的脑袋,低声嘱咐道,“但你要记住,要想洗刷你父亲的冤屈,首先便是活着。想要活着,就要把仇恨埋在心里,不要轻易给别人看见,记住了吗?”
程安似懂非懂,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从那往后,程安确实再也没有与人争辩过父亲李伯庸的冤屈,他变得沉默了许多,也收敛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动辄便伸出爪子挠人。
掖庭的罪奴很难被带出宫,林音暗中动了几次手脚,将程安连续换了好几个宫苑,直到前两年才顺利改掉了他的籍贯,从罪奴变成了普通奴才。名字也从李程,变成了程安。
原本只想给他一个安身之所,让他平安渡过余生。
毕竟以他的身份,想要跟实力雄厚的陈伐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现在,她却不得不将面前的少年带入这场政治旋涡里。
林音垂手放下手里的茶杯,抬起眼看向面前的人:“过完年你就十七了吧,还想继续留在宫里吗?”
“程安想留在宫里,”程安俯身叩首,将额头抵在手背上,低声道,“只有留在宫里,才有机会接近陈伐,才有机会给父亲报仇。”
“你意已决?”林音问。
“我意已决。”程安没有任何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