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辉的手微微颤抖着,这时候他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谋臣,他也只是一个父亲,理智告诉他应该利落得回答拔出来,可是作为父亲的胆怯让他开不了口。他怕万一,万一拔箭的时候出了纰漏,万一这孩子没撑过来,万一……
“拔箭。”一道嘶哑的声音从床榻上响起。
帐内所有人不由得一惊,想不到已然昏迷的沈恪竟然在此时醒了过来。
“维桢!”
“沈大人!”
“沈维桢。”
魏朝辉大步冲了过去,完全失了形象地半跪在榻前,急急地道:“维桢?”
沈恪吃力地睁开眼,面色苍白暗淡如一张落入清水快要散了的纸,他干涩的唇瓣上没有一点血色。
“王太医,剪了箭尾,拔箭。”
沈恪侧过头看了一下双眼急得泛红的魏朝辉,心中不由得庆幸自己清醒得早,若不然由义父下了决断,他若因这决断出了意外,义父该有多自责。
沈恪扫了一眼围过来的众人,咽下一口湿冷腥甜的血水,声音沙哑却异常冷静:“先前臣冒犯了、郡主,还请、小殿下恕罪……边城有变,太子、咳咳,殿下和小陈大人不必、挂心臣……臣等身上血污不洁,还请殿下和、咳、小郡主暂且回避……义父,孩儿无恙,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