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曦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到底是去了哪里呢?
济安堂里依旧是一片哭闹声,只是在凶神恶煞的卫兵的看守之下,那哭闹声最后变成了哀泣声。呜呜咽咽的声音在偏远而又漆黑的夜幕之下荡开,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依兰看着给床榻上的小福妞盖上被子,轻轻哄拍着的李云曦,开口道:“你们刚刚说,西院里的走水,是官府的人做的?”
李云曦僵直着身子,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她轻轻吐出一口气,道:“我不确定,但我可以肯定这一伙敌人定然同官府有关系,我同福妞逃出来,恰好看到有黑影出入西院后来,西院走水了,屋子里的人却没有半分反应”
她想了想,而后就又接着道:“济安堂是官府的人在看着,重重卫兵之下,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她面上带着些许晕红,依兰看了一眼,走上前来,伸手拉住李云曦的手,诊了诊脉,又回身去药箱里翻找出一支药瓶,递给李云曦道:“你这是风邪入体,高热还没完全退下,这药先用着,现下院子里一片乱,我也不好给你抓药。”
李云曦握着药瓶,半晌没有动静。
依兰清冷的目光扫过李云曦,随意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对着李云曦道:“我若是要害你,刚刚便不会帮着瞒下你们在这儿的消息。”
李云曦面上露出一抹惊诧的神情,她握着药瓶,垂下眼,小声道:“不是,这药,总要和水送服的吧。干巴巴的,会不会很苦?”
看着李云曦脸上那小心而又苦恼的神情,依兰唇边绽开一抹浅浅的弧度,随手倒了一杯热水,将之放置在床旁的小几上,开口道:“药不苦的。”
李云曦愣了一下,她垂下眼,将药瓶里的药倒了出来,和着水服下,确实如依兰所言的,这药并不苦,甚至带着些许甘甜的味道,但也不是糖蜜的那种甜味,颇有些甘草的感觉。
依兰面色平静地道:“加了些许甘草。”
李云曦小口咽下口中的热水,她捧着水杯,从杯壁上汲取着温暖,将她先前涌动的惊慌一点点地平复下来,水亮的眼睛看向依兰,对于始终一脸平静的依兰,感到些许好奇。
又想着之前卫兵们对于依兰的尊重,更是令她觉得惊奇,这依兰到底是什么人?住在这西院的偏角之地,却又如此地受人尊重,或者说是令人敬畏?
依兰的视线扫过李云曦,从李云曦那张俏丽的小脸蛋上看出了她的想法,她弯了弯唇角,便就将视线落到床榻上睡得极不安稳的福妞,轻声道:“那小姑娘,是受惊过度,得了失魂症。”
听到这话,李云曦顾不得琢磨之前的各种揣测,疾声问道:“那可怎么办?能治好吗?”
依兰走上前,搭着小福妞的腕脉,又摸了摸福妞的头,随后道:“治是可以治,只是要治好,需要点时间。”
“至于先前你所说的这些事儿,我会想法子告知县府令,查探清楚情况的。”依兰想了想,便就接着道,“如今西院出了这么一桩大事,大抵是在天亮之后,我便会离开。你可有地方去?”
李云曦没有想到对方的态度会是如此冷静,对于她先前所说的,对方似乎并不惊讶,倒也没有完全相信,而县府令从依兰的口中说出,仿佛是很容易见到的一般。她拧了拧眉头,若是依兰离开,这屋子定然会被人清理察看,她们俩人便是留在这里,也会让人发现,谁也不知道到时会是什么情况?而她若是离开,那么留在东院的苏程玉该怎么办?
只是,她便是逃过这一劫,也无法带着福妞和苏程玉离开济安堂。想来这济安堂外的重重卫兵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这是一种直觉。
李云曦看了一眼床榻上睡梦中还在抽泣的福妞,咬了咬牙,道:“依兰姑娘,我们可以跟随你离开吗?”
西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想来还待在东院的人,至少在短时间内应当是安全的。
依兰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而后略微好奇地道:“你相信我?”
李云曦听得这话,她苦笑了一下,而后接着开口道:“不是我相信你,而是我现在别无选择。”
她低头看了一眼福妞,如果秀姨也在西院之中的话,那么很可能是凶多吉少了。李云曦想着她总要先想法子把福妞带出去,而福妞的失魂症也需要治疗她看了一眼依兰,便就接着道:“福妞的失魂症,还希望你能帮忙治一治。”
“医药费,等以后,我一定会还给你的。还有这一次的救命之恩,我以后也会想法子报答你的。”李云曦抿了抿唇,似乎很是害怕对方拒绝。她也知道在现下这个情况下,对方能够帮助她们,那是对方心善,自己却是顺势而为,强人所难,她心怀愧疚地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