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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曦的眼中透出些许忧色,小声道:“维桢, 魏大人真的会来吗?”

其实她并不在意魏景铄会不会来,但是却很担心沈恪的身子。她想着魏景铄来了他们也就能早点入城,也好寻个大夫, 替沈恪好好诊治一番, 再好生休息。

沈恪睁开眼,轻声道:“会的。兄长会出来的。”

那一枚木牌正是魏景铄给他的,是魏景铄亲手所制给他的平安牌,是他十三岁生辰时得到的礼物。只要见到这一枚木牌,魏景铄便就知道是他来了,自然是出来的。至于怎么传递消息,又怎么让魏景铄知道他们在这里,这便就看苏程玉的本事了, 他如今也无力去琢磨。

只是许久未曾见到兄长, 也不知道如今兄长如何了?

“沈恪, 人来了。”苏程玉从不远处跃动而来, 他轻巧地落在马车前,一掀车帘,对沈恪低声道。

沈恪闻言,他扶着车壁往外探出身子,搭了一把苏程玉的手,下了马车。尚未看清来人,便就感觉到一道人影携着夜风匆匆奔来。

“维桢。”魏景铄连马车都未曾停稳,就迅速跳下了马车,朝着沈恪跑了过去。

魏景铄已经许久未曾见到沈恪了,记忆中的弟弟还是离京时那清瘦的少年模样,虽然过了数年,他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沈恪。他同沈恪并不是亲兄弟,但自沈恪来到魏府,他便将之当做自己的亲弟弟来看待。只是平日里沈恪太过沉闷,同他并不亲昵。

自从他到江城任职以后,就未曾回京了,与沈恪再未见过面。而父亲看着严谨,但却耽于公务,对于照顾人素来是不懂的。他到江城后,时常担心父亲照顾不好沈恪。平日里他递往京中的信件众多,可惜沈恪的回复总是一板一眼的。这一次得到京中乱象的消息,他最担心的并不是他的父亲,反而是自家的弟弟。

石竹紧跟在魏景铄的身后,看着魏景铄那完全不同往日里的温雅有礼的模样,他撇了撇嘴,他跟随魏景铄许久,对于这一位二公子在自家大人心中的分量是极其清楚的。

这些日子,他便就听着魏景铄私下里念叨过许多次,不知二公子如今在哪里,是不是又受苦了?而对于老爷,却是半分没有挂念过。他总觉得自家大人把二公子是当儿子来养的。

他心中私以为二公子武艺高强,自家大人是多虑了,然而此刻真正见到人的时候,心头却是一惊。

眼前的二公子同记忆里的模样对比,着实是太过苍白消瘦,这般模样,颇有些许病入膏肓的感觉,大抵是又要惹着自家大人心疼不已了。

石竹的目光朝着魏景铄扫去,果然就见到魏景铄面上一片震惊,眼中闪过一抹痛惜,略微颤抖着手轻轻地扶住沈恪。

“维桢,怎么、怎么这般模样?伤在何处?可是疼得厉害?”魏景铄眉头紧拧,也不等沈恪回答,便就打算扶着沈恪上自己的马车,“罢了,先随我入城,回府后我让府医给你好好诊治。”

沈恪听着魏景铄这一连串的话语,只觉得脑中一阵抽痛,半句话都来不及回答上,见着魏景铄要拉着他离开,他伸手搭着魏景铄的手臂,低声道:“大哥,嘉乐郡主在马车内。”

魏景铄只觉得手臂上一片冰冷,他似乎没有听清沈恪说了什么,只是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沈恪身上,反手握着沈恪的手,掌心间感受到一股寒意,他虽然算不得什么武艺高超的武者,但是世家子弟,大多是文武双全,多少都会些功夫。当然明白,除非是练就一些特殊的功法,不然的话,习武之人岂会有体寒之说?

而此时的沈恪却是通身散发着寒意,这不是简单的体寒,而是气血两虚而造就的。魏景铄面上的神情越发冷肃,紧紧盯着沈恪,沈恪的眉宇间是难以掩饰的乏力感,便是这么一丝透出的孱弱就令魏景铄心头发颤。

“维桢”

“大哥,嘉乐郡主在马车内。”沈恪勉强扯出一抹笑,重复提醒道。

魏景铄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沈恪说的什么,他的视线扫过苏程玉,又落在了堪堪从马车内下来的嘉乐郡主,先前面上流露出的紧张和担忧瞬间便就敛去。

他将满心的忧虑压下,而后面露浅笑,对着李云曦躬身一礼,道:“臣,见过嘉乐郡主。”

李云曦望向魏景铄那张熟悉的面容,她勉强露出一抹笑,而后点了点头,轻声道:“魏大人,不必多礼,咱们还是先进城吧。”

魏景铄本就是这般想着,听着李云曦的话,便就顺水推舟应和着。他的记性是极好的,对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苏程玉也是有印象的,只是此刻对他来说,最为担心的是沈恪的身体情况,故而也不多加询问为何龙鳞卫会和他们一同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