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竹,扶小郡主上马车,咱们先回府。”
“是。”
魏景铄作为江城的县府令,他的马车自然也就无人搜查,加上他亲自露了面,这入城便就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马车哒哒地入了魏景铄的府邸,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然是一片难看。
沈恪其实意识已经不是很清晰了,勉强撑着身子,等到马车停下的时候,他勉力下马车的时候,几乎是进入了半昏厥的状态。
魏景铄扶着沈恪站定,侧头看了一眼似是将大半的身子重量都放在他身上的沈恪,抿了抿唇,陡然拦腰将沈恪抱起,怀里轻飘飘的重量令他眉心一跳,他随即就忘了一同入府的李云曦以及苏程玉,大步超前走,对着石竹吩咐了一句:“石竹,去请陈先生来一趟。”
“诶,是。”石竹急匆匆地跑去寻府医,他极少看到二公子这般模样,在记忆里,二公子是个很刻板的人,平日里极重礼数,若不是身子糟糕到了一定地步,只怕不会这般任由大人抱走。
随后下车的李云曦紧张地跟在魏景铄身后,苏程玉扫视了一番府邸,敏锐地察觉到府邸里藏着不少护卫,应当是保护魏景铄的暗卫。他心头微微沉思,不言不语地大步跟着李云曦往前走。
魏景铄将沈恪小心地放置在床榻上,沈恪失去意识的时间并不长,人堪堪安置在床榻上,便就清醒了过来,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魏景铄也只能顺着沈恪的意思,伸手扶了一把,往他身后放置了一个柔软的枕头,温声道:“等等,府医就到了。”
话语未落,便就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匆匆而来。
随后,石竹扯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匆忙入了厢房,接着道:“大人,陈先生来了。”
陈先生喘了一口气,身子还没站稳,抬眼看到床榻上倚靠着的沈恪,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他疾步走上前,伸手搭住沈恪的腕脉,细细地诊着,复又抬头端详着沈恪的面色。
看着陈先生这般动作,站至一旁的魏景铄双眸紧紧盯着沈恪,而后急声询问这一位跟随他已久的府医:“陈先生,维桢怎么样了?”
陈先生并未回答,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抬了抬手,示意沈恪换一只手过来,他继续探着脉,只是眉心里的愁绪是越发的浓郁,面色也越发难看。
沈恪缓过一口气后,他看了一眼李云曦,低声对魏景铄道:“大哥,郡主长途奔波,你先安排她去好好休息一番。”
李云曦急忙回道:“我不累,陈先生,维桢他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她听得出来沈恪是想支开她,或许是怕她担心,也或许是想要她尽快去歇着,可是现下她只想知道沈恪的情况究竟如何?看着沈恪惨白的面色以及府医的犹疑,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一股慌乱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来。
“殿下,臣没什么大碍”
陈先生抬眼看了下沈恪,直接打断了他安抚他人的话语,“公子,你这身子可不是什么没大碍。”
他松开手,转头同魏景铄对上视线,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道:“大人,借一步说话。”
陈先生的这般姿态,令在场众人的心头不由得一惊,魏景铄看了一眼垂眸不语的沈恪,便就转身同陈先生往外走去。
“陈先生,维桢他的身体可是有大问题?”魏景铄忐忑不安地询问。
陈先生捋了一把自己的白须,沉沉叹了一口气,而后道:“这位二公子着实是硬气,这般严重的内伤能够撑到现在,老夫得道一句服气。”
魏景铄听着陈先生这话,他拧着眉头,平日的稳重与耐心此时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对着陈先生拱手一礼,急切地问道:“陈先生,您就别同我卖关子了。维桢到底是怎样了?”
“二公子这外伤便就不说了,只说这内伤,伤及肺腑,延至五脏,气脉不畅,血脉不通,用的药”陈先生沉吟了片刻,斟酌着言语道,“药是上好的药,但也是虎狼之药,能够稳住一时半刻的伤势,但是药效一过,便就令原本就严重的内伤恶化了。”
“如若再拖上几天,怕是真的就药石无医了。”陈先生抬眸看向魏景铄,轻声道,“便是现下,也已是凶险至极,有碍命数”
最后这一句话,陈先生说的很轻微,眼中流露出些许遗憾。
魏景铄面上的神情很是清冷,他低下头,紧紧握着的手,手背上青筋毕露。他垂下眼,遮掩住眼中汹涌的情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陈先生,维桢的身子,便就有劳您多加照顾。无论是用药还是需要什么,您尽管提。”
陈先生拱手一礼,他沉着声道:“大人放心,我只会尽心尽力。只是二公子这般,大人还是多多劝解,让他静养少思虑,宽心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