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枚的玉玺,大哥先去处理一下,你好好睡一会儿,等等大哥再来看你。”
魏景铄注意到沈恪眉宇间的疲态,也不忍心让沈恪这般强撑着谈话,便就强硬地让人躺下歇息。
沈恪知道魏景铄的好意,他如今确实是疲乏得厉害,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好”,堪堪躺好,人就昏沉起来。魏景铄伸手摸了摸沈恪的额头,掌心里浮起的些许热度,令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低头将被衾给沈恪掩好,而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石竹,二公子这儿你守着,若是有什么情况,你马上让人来报。”
“是。”石竹躬身一礼,应了下来。
魏景铄握着玉玺,又回头看了一眼沉沉睡去的沈恪,眼中的忧愁浓郁地难以化开,他疾步朝着书房而去。
“陈岩,你即刻出发,将这封信并这一样东西一同送往我父亲那儿。”魏景铄将写好的信纸封入信封内,素后同玉玺一起放入木盒中,抬头对着自己的心腹手下吩咐道。
书房里站着的魁梧大汉走上前来,躬身一礼,沉默地接过魏景铄递来的木盒。
“这东西,无论如何,都要送到我父亲的手中,丢不得,出不得任何差错。”魏景铄一脸严肃地看着陈岩,一字一句地叮嘱着。
这话语里的意思,显而易见,送东西的人可以死,可是这东西却出不得岔子。陈岩面上的神情不变,似乎并不在意魏景铄这话的残酷,他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陈岩是魏家豢养的死士,对于魏景铄所下达的命令,早就有所明悟。
看着陈岩离开的背影,魏景铄靠在椅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沈恪的情况不大好,但是好歹人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了。之前魏朝辉来信的时候,说是失了沈恪的消息时,他这心,那是七上八下的。若不是江城位置特殊,他怕擅离城府,会扰乱了太子殿下的计划,便早就想领着人去寻自家弟弟了。
只是想不到自家这弟弟竟然会对那一位娇娇柔柔的小郡主心生情愫。也或许嘉乐郡主对自家弟弟也有那么几分感觉,魏景铄微微眯了眯眼,想着先前同嘉乐郡主交谈的时候,那话语里带着的心疼,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待他过些日子,再好好探探底,总不能让维桢一腔真心付东流。
不过嘉乐郡主是太子殿下的掌上明珠,要想让太子殿下同意,怕是还有一番波折,罢了,这事儿,就交给自个儿的老父亲去解决吧。
而此时,让魏景铄一心念叨的老父亲魏朝辉此刻确实是满心都在念叨着沈恪。
“信芳,怎么了?”陈斯年见着站在亭子里还未睡下的魏朝辉,大步走了过来,随口问了一句。
魏朝辉站在亭子边,他抬头看着隐藏在云层里若隐若现的月亮,沉声道:“没什么。”
陈斯年抬头看向魏朝辉,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魏朝辉的顾虑与担忧,他站起身来,安抚着道:“你家小二功夫好得很,脑子也灵活,不会有事的。”
听着陈斯年的话,他低下头,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怕他太过难为自己。”
魏朝辉平日里虽然并不会同沈恪多谈什么,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关心沈恪,他的脑中思及沈恪刚刚被带回府的模样,略微愧疚地道:“维桢,同韫之的性情不同。韫之看着温润如玉,实则是淡漠少情,平日并不会亏待自己。而维桢就不一样了。”
“大抵是小时候的经历,维桢其实很敏感,这份敏感里包裹着一丝卑微。他表面上看着冷漠寡言,但是心肠却又软得很。我当初将他送至少羽林,现下想想,实在是有失考虑。”
魏朝辉的声音低落了不少,可以听得出他话语里的自责,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好友,叹息道:“我家的情况你也懂得,府上没有个女主人,我又是公务繁忙,韫之当初年纪同维桢是有差距的,平日里课业繁忙,虽然与维桢同在学堂求学,但毕竟不在一处,这照顾也就有了疏漏,那些个世家子弟嘛,心高气傲得很,维桢的出身”
他的话语顿了顿,那些孩子也或许并未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他们同沈恪当初确实玩不到一起,疏远便是自然而然的事。
“后来,入了少羽林,每旬才回来一次,这孩子又是个什么话都闷在心里的性子,我也没能发现他受了多少委屈。”魏朝辉的眼中透出一抹痛惜,“你也知道,这孩子出任务,虽然任务完成得出色,可是却从来没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这身上的伤我将他带回魏府来,收他为义子,哪里是盼着他给我建功立业?”
陈斯年自然是知道魏朝辉的愧疚与痛心,对于沈恪这人,他也是多少有所了解的。最起初沈恪并未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左不过是一个运气好点的流民之子。只是到了后来,这沈恪出色得入了太子殿下的眼,听得太子殿下提了数次,便就入了他们这些老臣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