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下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长途奔波回去,不说京中如今的情况是危机重重,便是这路途的艰辛,都让魏景铄心头不安。
他转头看向沈恪,沈恪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的,养了这么一段日子,身形依旧是清瘦的,也不见养起来多少肉。
沈恪脸上的神情一如先前的平静,对于魏景铄出口的这话,并未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点了点头,道:“好,何时要我启程?”
魏景铄看着沈恪这平淡的神态,他心头涌起一抹心火,似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沉着脸道:“你便就半分不推却?”
“大哥,”沈恪扯出一抹浅淡的笑,他伸手将手中的水杯放下,而后正色道,“既然太子殿下和父亲都是这个意思,那便就说明这事儿,非我不可。”
“为臣者,君有令,自当鞠躬尽瘁。为人子,父有令,自当尽心尽力。”
沈恪的话语轻轻淡淡,若不是确实是需要他,想来在这个时候,父亲应当是不会让他回京都的。
魏景铄眼中透出一抹无奈,他长叹一声,也知道沈恪说的在理,只是心中终究是郁郁不安,撇了撇嘴,道:“陈绍楠会同你一起回京。只是,京中如今也确实是需要你若是龙鳞卫有异动,那么此刻苏程玉在我们这一群人中,能够信任的,也就只有你了。”
毕竟当初苏程玉走的时候,曾经说过,若是有朝一日,出了事,那么届时他能信任的人便就是沈恪和小郡主。当然小郡主这么一个娇弱的小娘子,便就不在
听着魏景铄的话,沈恪的眉头微皱,似乎京中的情况很是紧张,他心头一沉,虽说之前猜到了汪拢真有问题,但是怎么都想不到有问题的会不仅仅是汪拢真,还有圣上的龙鳞卫。
龙鳞卫是圣上一手培养起来的,汪拢真是后来才接手的,当时汪拢真接手的时候,太子殿下其实是同圣上建议过,最好还是不要将如此重要的位置交予前朝遗臣,只是当时圣上说有人不疑,且前朝覆灭,这汪拢真还是最识时务的。也算是千金买马骨,安了那些投靠他们的前朝遗臣。
太子殿下虽然还想再劝说一番,然而圣上心意已决,况且当时太子殿下同圣上的关系并不融洽,故而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沈恪常年在京中,对于京中的情势把控,比魏景铄更加清晰,对于魏景铄所言的汪拢真谋反一事,他很清楚这事儿若是属实,只怕情况很糟糕。
能够蛰伏这么多年才动手,汪拢真的心机很深。只是不知道那与虎谋皮的平王殿下,现下是否察觉出了汪拢真的反意。
回京之事,宜早不宜迟。
“大哥,太子殿下,和父亲,可有说要我何时启程?”
魏景铄抬眸看了一眼沈恪,视线落在沈恪没什么血色的双唇上,他垂下眼,缓缓地道:“三日后吧。陈邵楠会先行一步。你们最后在京城的城郊外驿站汇合。”
“好。”沈恪简单地应了下来,只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便就略微迟疑地道,“这事儿,暂且不要告诉小郡主。等我出发后,便就同小郡主说”
他想了想,接着道:“便就说,我去父亲那儿了。”
听着沈恪这话,魏景铄眼中的神色略微缓和,随后笑着道:“怎的,是怕你的心上人担忧?”
沈恪面上略有郝色,但也不曾反驳,只是沉声回道:“殿下胆子小,这一路上本就是惊险万分地过来,若是让她知晓我现下回京,怕是要担心地睡不着了。”
“但愿,此次事件尽早了结,也能让殿下尽快回到太子殿下身边。”
“对了,大哥,若是汪拢真谋反的话,到时,只怕太子殿下定是要带兵回京,”沈恪的眉头紧紧皱着,他轻声提醒道,“我怕这边境会有异动,尤其是江城位置特殊,若是秦楚或者狄夷动手”
魏景铄笑着摆摆手,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对了,大哥,先前和你说的,让你帮忙找找”
“晓得的,我正在找,近来有了些许线索,你放心,这事儿,我放在心上的,天色也不早了,你且先回去休息。这两日好好歇歇。”
“好。”
魏景铄看着离开的沈恪,心头的烦躁之意油然而生。他起身走回桌案旁,将桌案上一本书压着的信笺抽出,那上头字字句句的催促之意,令他更是觉得反感。
其实,太子殿下与魏朝辉的来信中,所给的意思是尽早出发。魏景铄并不放心沈恪,故而硬生生将出发的时间推后了三天。
果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喝。魏景铄想着沈恪平日里就是太过乖巧沉默,伤着病着也不肯多说一句,也怪他,怎的就依了沈恪的意思,并未将他的伤势情况如实告知父亲,而如今命令下达,却是骑虎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