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程玉拱手一礼, 回道:“回殿下,是, 这是平王殿下亲手交予我们的,说是让我们送到太子您这儿。”
太子殿下眉眼间带着一丝审视,他并未打开卷轴,而是若有所思地问道:“他怎么知道你们会寻到孤?”
听着太子这话, 苏程玉和丁明相对一眼, 一时间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丁明才缓声道:“这臣并不知平王殿下是如何知晓的。”
确实, 当时他们并未同平王殿下说过他们能够寻到太子殿下,甚至未曾吐露他们进宫之前与杜毅以及沈恪之间的接触。但是平王殿下却仿佛早就猜到了他们与太子之间有所联系,并不询问, 只是将这一份圣旨交予了他们, 并嘱咐他们送至太子处。
那时候,时间太过紧迫,他们并未多想,现下听得太子的问询,倒也察觉到些许不对劲,听闻太子殿下落得如今这个地步,这其间与平王是脱不了干系的,既然如此, 那送来的圣旨苏程玉心头一惊, 他们未曾看过圣旨, 并不知道其间写了什么
太子的目光凝视在丁明和苏程玉的身上, 许久都未曾话语,营帐内的气氛一点点地冷凝起来,苏程玉低着头,眉头微微拧起,丁明脸上的神情未曾有丝毫变化,任由太子殿下打量。
正当苏程玉张口欲言的时候,突然听得营帐外传来的通禀声。
“殿下,魏大人和陈大人到了。”
“让他们进来。”
“是。”
太子收敛心中浮荡的情绪,等着魏朝辉和陈斯年入营帐。
“臣见过殿下。”
“臣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坐吧。”
太子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往前坐下。
魏朝辉和陈斯年两人依言坐下,他们的目光扫过营帐内站着的丁明和苏程玉,魏朝辉敏锐地察觉到刚刚营帐内的冷硬气氛,复又将视线挪至太子殿下手边的明黄卷轴。
那是圣旨?魏朝辉心头一惊,倒是想不到从京中送出的东西竟然会有这么个玩意?只是不知道这一纸圣旨上到底写着什么?对太子殿下来说,是福还是祸?
而看着那圣旨并未有任何打开的痕迹,想来太子殿下心中也是有所顾虑的。
太子看了一眼魏朝辉和陈斯年,而后状似无意地道:“魏卿,陈卿,这两人是从京中而来的丁明和苏程玉,两人均是父皇的龙鳞卫。”
简单的一句话,便就将丁明和苏程玉的身份表明,同时也暗示了太子的心中存疑之处。毕竟龙鳞卫此时是在汪拢真的掌控之下,这两位谁也说不清是忠心耿耿还是心怀不轨?
魏朝辉本就是个聪明人,不用太子殿下多言,也就明白了太子的顾虑,对于苏程玉这人,他倒是有所耳闻,不仅仅是因为这人在龙鳞卫中颇有盛名,更是因为自家大儿子的来信里提到了这人。
“苏大人,”魏朝辉想了想,他对着苏程玉拱了拱手,温声道,“不知您是如何从宫中离开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魏朝辉对于汪拢真这人,多少还是有所研究的。汪拢真的性子谨慎,此时此刻,想来宫中应当是在他的掌控之中了,那么苏程玉又是如何从平王手中拿到这一份圣旨?如何从重重守卫的宫中逃离出来的?
苏程玉不是一个蠢人,自然是明白对方话语里暗藏着的怀疑。他抿了抿唇,直白地道:“臣是圣上的龙鳞卫,而不是汪拢真的龙鳞卫,如今汪拢真反叛,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他垂下眼,轻轻地道:“臣同沈恪沈大人议定,臣入宫,伺机而动,若能见到将圣上救出最好,如若不能,也将汪拢真之所为告知圣上。”
些许细节,他并未多言,期间牵涉的事略有复杂,苏程玉眼角余光瞥过丁明,注意到丁明递来的眼神,随后想了想,便就又接着道:“可惜,当时宫中已然被汪拢真掌控,臣无法将圣上救出。平王与圣上知晓 汪拢真之所为后,便就拟了此份圣旨,让臣带出,若不幸,希望殿下能够手刃敌人,维护社稷安康。”
“臣与丁大人是龙鳞卫,脱身的法子总是有的,而臣能够寻到太子殿下,也是得了沈恪大人,以及杜毅将军的指点。”
听得苏程玉提到‘沈恪’,魏朝辉心头微微一动,他认真听完苏程玉的话语,随后回头看向太子殿下,轻声道:“殿下,仲年递了消息来,这京中情况确如苏大人所言。”
太子抬眼看向魏朝辉,他沉默少许,而后便就将手边的明黄圣旨打开,看清明黄圣旨上的旨意后,他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后将圣旨收起,太子的眼中情绪波动汹涌,哑声道:“魏卿,你们同苏大人两人先下去,孤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