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在龙庭定了桌酒席,”朝冶似乎无视了他,“我们走吧琰琰。”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面前也没有了郁琰的踪影。

他俯身捡起地上那把枯萎的向日葵,然后漫无目的地走进人群中,一直走到天黑,街边的霓虹灯牌开始渐次亮起。

朝弋不知道自己该回到哪里去。

他好像从小就没有家。

小时候霍佳瑛把他送进全托幼儿园,长大后他上的是封闭式的中学,除却寒暑假外,他就像个客人一样,只是临时借宿在霍佳瑛的房子里。

毕业后他被接回了朝家主宅,像个“小偷”一样霸占了原本属于朝冶的部分人生,可在这里他却依然过得如履薄冰,他被敌视着、被这座房子里所有的人排除在外。

所以他从来没有被引诱……他是自愿落入郁琰的陷阱的。

他试图用自己身上一切可以被剥落的价值,去和那个人交换爱,他以为到最后郁琰对他至少会有一星半点的真心。

可惜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恍惚间他走到了郁琰家门口,朝弋看见那信箱里枯死的白玫瑰,于是他把手中一样糜败的向日葵也放在了信箱一侧。

身上的衣物慢慢被冷水浸湿了,发梢和指尖都在往下淌水。

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可他舍不得。

脚下很快便晕开了一块湿漉漉的水渍,他伸出手,试图推开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可他并没有触到实体,那只灰白湿漉的手畅通无阻地穿过了大门。

朝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缓步走进了房内。

房内窗帘紧闭,四下里一丝光都不见,朝弋下意识循向着楼上唯一的光亮处走去,然后他忽然听见了一道很轻的入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