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去,可处于光亮中心的浴室里却空无一人。
但等他走近了,才发现那浴缸里其实正沉着一个人——
是郁琰。
朝弋下意识的动作便是伸手去拽,可那只慌乱探出的手却在那个人的身体里轻轻掠过,就连水面都没有被拂起一丝波澜。
他开始急躁地喊他的名字,可这个人却仍旧什么也听不见。
那漫长的两分多钟,朝弋甚至比睁眼发现车子里已经完全进水的时候还要无助、还要疼。
好在最终他看见这个人自己从水中挣扎着坐了起来,浑身湿漉漉地趴在浴缸边缘,因为肺部进水而剧烈地呛咳了起来。
朝弋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着他一点点安静下来,那水应该是冷的,因为他看见这个人正不自觉地发着抖。
他是第一次看见郁琰掉这么多眼泪。
于是朝弋蹲下去,再次伸出手去,企图替他拭去眼角溢出来的眼泪,这回他似乎成功碰到了他,眼泪的温度烫得他心口疼。
偏巧此时郁琰的眼睛垂了下来,然后就这么不偏不倚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你也……”朝弋听见他说,“很冷吧。”
朝弋蓦地愣住了。
半梦半醒间他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一开始很轻,到后来才渐渐加重了语调。
他挣扎着从噩梦中清醒了过来,睁眼是一个晕在台灯暖光中的模糊轮廓,而后这轮廓慢慢变实,他看见郁琰正用手替他抹去眼角淌出来的眼泪。
朝弋抓住他那只手,毫无征兆地,他痛苦而愤怒地对上他的眼睛:“你能不能别再装模作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