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下了场雨,中秋过后,雨落天凉,秋叶落了一地,光秃秃的枝干隐隐有了入冬之意。
阮青逍披着件轻氅站在廊边看,檐廊下,逍楚河正叫人从旁处搬了尊小炉过来。
烧烫了的炭火上架着烤红的铁网,上面挨排摆着些许片好的肉片和素菜,随着滚烫油汁滴落炭火,发出滋滋声响,香气四溢。
阮青逍本还因着昨夜里的好一顿折腾,生了些许闷气,如今见这一幕也消去了不少。
他在逍楚河对面矜贵坐下,白发青衫垂在廊上,他卷了卷袖口,露出扣着圈环的腕骨,在锁链碰撞的叮当声中不时发表两下意见。
“咸了。”
“淡了。”
“不够熟。”
“烤老了。”
任他百般刁难,逍楚河一一照办,不一会功夫,他面前摆着的白碟子里就堆出一座肉片小山,混着孜然和辣面儿的香味飘香十里,耳边不时能听见几声隐在暗处的吞咽声。
阮青逍掀眼。
年轻人火气大,又才是秋中,在如此热腾的炭火旁难免熏烤难受。
逍楚河的额头上沁出细汗,他垂着眼,只顾认真按着阮青逍的要求去翻烤铁网上的肉片,神情认真得像是在做一件天大的事。
带着血丝的肉片被一点点烤熟,烤焦,又在酱料的盘子里蘸了又蘸,才被小心放进阮青逍面前的碟子里。
雨水从檐上滴滴答答地落下,如天然的奏音。
这一个瞬间,阮青逍的心静了下来,他放下了筷子,随手将有些拖曳胸前有些碍事的白发拨去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