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所以,你们需要掌握这一套艺术话语体系,以此分辨哪些是刻意为之,哪些才是真实的记录?”
张海杏叹道,“是的。几乎所有的随葬品都伴随意识形态和墓主的自我意淫,历史也是如此,可以这么讲,这个世界压根就没有真实的记录。”
哨所的木门就在手边,张海杏靠着土墙,抱手望着陷入地平线一半的太阳,光芒模糊,一层层分明的夜色逐渐盖来。我们在门边站到天黑,站到视野暗淡。
张海杏道,“走,看看今晚你做什么梦。”
我无奈道,“梦里别再死人就好了。”
张海杏笑道,“按照我现在的水平不能保证,但据说,如果练成了,铃铛甚至能干扰你的思维,把不属于你的故事穿插进原本的记忆,让你分不清孰真孰假。”
我捏了捏那只草蚂蚱的腿,很干很脆,轻轻一搓就碾成粉末,“你可别乱篡改我的记忆,这种事还是有点恶心人的。”
张海杏笑道,“放心,我还没那个本事。”
第171章 【番外】黑瞎子篇:《奉天旧恨》贰拾伍
得到我的许可之后,张海杏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实验,不会预先通知,幻觉之后人听不见铃铛声,有时我坐着发呆,不知不觉被铃铛干预产生幻觉。
我姐坐在晒谷场的军车上,仰头盯着灰蒙蒙的天,一发炮轰地炸过来,肉沫血沫像雨一样哗哗下半个小时。或者我娘跪在偶像面前,嘴里嘟囔念着阿弥陀佛,那座小雕塑突然活过来,拎刀砍走我娘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