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山站在锅内,堪堪露出一颗顶着杂毛的脑袋瓜。

随后,一个比圆桌还大出一圈的锅盖当头落下,被他稳稳顶住。

傅倾觞言简意赅道:“别动。”

他扶着锅盖的手微微使劲儿,几乎要将李云山生生压矮半寸。

李云山道:“你的锅永远盖不上盖子。除非削去我的半个脑袋。”

他不肯弯腰,脊背挺得笔直,活像一根紧紧贴在锅壁上的香葱。

傅倾觞冷冷道:“也不是不行。”

他果真伸手,问李修缘要他的剑。

李修缘向来有求必应。

可他递来的却不是剑,而是一杆笔。

一杆一尺五寸的的笔。

傅倾觞惯用的墨颠。

李修缘并非是落井下石,而是在救李云山的命。

傅倾觞并不会用这杆笔削去他的脑袋,亦或是当真取他性命。

因为在结识李修缘后,墨颠已从兵器恢复到了它最本真的用途。

笔本就应当用来写字。

香车衬朱轮,宝马挂金鞍。珍奇如墨颠,更应当配上一手绝世好字。

傅倾觞不再搭理李云山,他开始对付一件更为要紧的事。

一件旁人以为他永远不会做的事。

傅倾觞扬手于桌面铺开huáng纸数张,毫尖蘸上饱墨,蹙眉敛目,屏息凝神,悬腕轻抖间,已是一通行云流水似的胡涂乱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