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把自己清理干净,”西里斯答道,“然后歇着。暂时没什么必须做的事。”

梵妮觉得西里斯会问“你确定你没问题吗”之类,他不用这种问题质疑她的能力和状态时候反而比较奇怪,但他还真就没问。两人沉默地支起帐篷,盥洗室只有一个,所以西里斯只能暂时先清理一下身上的血迹,他看起来对此也并不是很在意。

西里斯一贯坚持必须有个人看着外边,他拉开帐篷门时梵妮开了口:“刚才我害怕了。”

这是简略的说法,有那么一刻梵妮动弹不得,西里斯和三个人对战了几个回合之后她才从自己的藏身出手发动袭击。她还记得辗转腾挪之间受害者的血肉沾染在她的衣角,让她脚底打滑,那气味使她想吐。

“至少你没吐出来。”西里斯头也没回地说,“要是你没害怕,我反而会比较担心。”

“我可能会害死你。”

“那正好可以给我俩都省点儿事。”

话音落下时西里斯已经消失在了门外,梵妮看着帐篷壁发了会儿愣,抓起待换的衣服进了盥洗室。

这天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悠闲,没有新任务也不需要赶稿,除了必须保持伪装之外还真有点儿像是度假。难得晴朗的天气持续到了晚上,两人干脆去了一片麻瓜的露营地,在帐篷外边饱餐了一顿烧烤,在帐篷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像这样不让彼此抓狂的安静时刻对他们来说极为罕见,在梵妮失去把脑袋埋进书堆以避免和他交流的借口之后更是如此。如果不是有那么多更重要的事要操心,她确信像这样把她和西里斯扔进同一个帐篷里他们在一星期之内就会至少有一方死于非命。

理论上说确定入伙之后记者就不该再和梵妮发生什么必要之外的联系了,但斯基特宣布自己抓住梵妮把柄之后不到半个月,她第二次动了斯基特那旧习难改的文章。这女人又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并且在她们的第三次谈话中差点儿没咬掉了她的头。

还有什么比惹上斯基特更倒霉的吗?据说扛过最倒霉的一劫之后好运就会自己找上门来,梵妮觉得自己有时候也可以用这种废话来自我安慰一下——至少她的生活接下来没有变得更坏。

西里斯仍旧是个挑剔刻薄阴沉的混蛋,不借机发两场火似乎就白活了一天,和他呆在一块的每时每刻梵妮都觉得是在培养自己的受虐癖。可称奇迹的是她一直等待着的那个彻底把他赶出自己视线的时机始终没有发生,他总能把她计划的实行弄得艰难又憋屈,却也不知怎的从没搞砸过任何一件大事。

另一个她不太乐意承认的方面是,这个经常让她深刻感觉自己生活在一个水深火热世界的家伙确确实实帮她解决了不少大问题。

整套信息传递办法是梵妮从EYE创办时就开始设计的,西里斯在那个雏形的基础上改进了一些——按他的说法是——低效而且不切实际的地方。讨论过程中梵妮无数次被嘲笑得恨不得拿墨水瓶糊他一脸,但西里斯的帮助的确让这个系统的整体付诸实践提前了好几个月。

当然西里斯的帮助还有更直接的,比如化装。现在梵妮已经摆脱化妆品和假发了,伪装后的外貌也变得更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