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我‘哥’。”西里斯轻声说,重现了当年那个14岁少年的语调:无助,恳求,以及和他一样至死不倒的骄傲。
日后12年的铁窗生涯里,在一遍遍重温那个让他失去了三个好友的夜晚的间隙,那声“哥”曾无数次在他脑中回响,连同父亲冷酷的声音和母亲的尖叫。他一遍遍重温,直到意识到所有这一切都使他心痛。但是当时他只觉得轻蔑,心中充斥着胜利的喜悦。
我赢了,我自由了。他想着,也是这么对好友说的。用尽最后的力气掏出双面镜说完这几个单词,他立即在格里莫广场边的台阶上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醒过来,已经在波特家了。”西里斯意义不明地叹了口气,“波特夫妇热情地款待了我,那绝对是我这辈子最棒的一个暑假。”
梵妮垂着眼,想象着超过二十年前的那个场景。一家人身处同一屋檐下,却只弥漫着恶意的伤害。
“雷古勒斯从来没有放弃过使我和我父母和好的努力,直到我毕业,他都一直试图在学校里把我单独拦下来。他还以为只要我肯低头认个错,我的父母就会原谅我,然后我们就又会是一家人了。有点分歧和争吵,没什么大不了。
“一成年,他就加入了食死徒的行列。他当时和从小到大一样信奉着那套血统理论,像我父母那样狂热地崇拜伏地魔。我不知道是什么使他改变了主意,但是几个月后他决定退出,于是他死了,邓不利多告诉了我这个消息。
“我提过吗?他真的很优秀。他的成绩很好,长得比我英俊,几乎和詹姆一样擅长魁地奇,而且拥有我永远失去了的东西——他是父母的骄傲。他活着的时候我从未告诉过他这些,每当詹姆对我说‘你弟弟真是个难缠的家伙’时,我都得拼命掩饰才能让他看不出我有多自豪。我从未告诉他我爱他。
“六年级那年的魁地奇决赛,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找球手是雷古勒斯对詹姆。最后冲向金色飞贼时,他和詹姆并肩俯冲下去,都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样子。最后飞贼被詹姆抓到了,格兰芬多获胜。从扫帚上下来的时候雷古勒斯看着我,我把胳膊挂在詹姆肩上——这有点吓到了他,因为我不常这么做——揽着他回了城堡,周围的人都在大笑,我也在笑,我感觉得到雷古勒斯一直看着我。”
“他一直看着我。”西里斯重复道,“但我从没对他说过一句‘干得好,雷吉’。我永远不会后悔离开那所房子,但有时候……我会想他是不是本来有机会向我求助。只要他告诉我他想摆脱那些东西,我拼上命也会帮他……但他没有。所以我把所有能提起他的机会用来蔑视和诋毁他。我再也没机会成为一个哥哥。”
西里斯哽住了,梵妮犹豫着,站在原地等他自己恢复自己的嗓音。在人前提到与自己姓氏有关的一切时,西里斯用的从来都是不带感情的口吻,她猜等明天或者几小时后他就会开始希望能把这些话捡起来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塞回去。
让自己平静下来很是花了西里斯一会儿功夫,他扯扯嘴角,再开口时声音有些低哑。“也亏你听了这么久的无聊话……我想说的是,有些话我们喊得再怎么大声,也传不进逝者的耳朵。但这不该成为放弃的理由。”
“可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的错呢?”梵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