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久别重逢的吻,还未曾唤起沉眠的温度,却已渡上分离的冷意。润玉抬眼望着她,看到她轻颤的眼睫,与双睫下泛着红、微有泪意的双眼。
“小鱼仙倌……”锦觅低暗着声。
人间风月关,怎会如此无情地降临到神的头上。破镜不可圆、水覆难再收……痴情万万种,不肯到白头。
被唤作小鱼仙倌的这个人,如今已是天帝陛下,是至高无上的主、是六界君父。不再是那个用红线与昙花,就能轻易哄好的放鹿散仙了。
锦觅收回视线,偏移了目光道:“……洞庭君心地纯善,爱憎分明,有快意恩仇的侠气,反不像是你一手教出来的。”
“天性如此。”润玉道,“若非明君,还可以是仁君。有无数肱骨之臣为他谋划思虑、为他捐躯赴死,我并不担忧。”
锦觅略微露了一点儿笑,“也是,一个像洞庭君一样的继承人,才可更好地将天界推向正确道路。”
润玉却将目光投向远方,轻声道:“只是这条我为他选的路,也漫长,也太辛苦了……”
他抬手抵住如云的广袖,露出一截霜白的腕与线条流畅自然的手臂,亲手为锦觅换满温茶,他说:“他日花界归来,请于河湖中飘起红莲,通晓各界,让我亦可知。”
锦觅久久地望着他,忽然道:“你……不怕我临阵变卦,违约毁誓”
她觑进一双极静极冷的眼。那双眼的主人微微露出个很淡的笑,笑意连最表层的皮都没浸透过去,仿佛那只是礼节性地、包容性地一片温和。
“未来究竟会如何,这一步是对是错,我也很想看到。”他说这话时,宛若一尊慈悯温柔又万古不化的像。让锦觅余下不尽的千言万语都消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