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抚着椅边儿的手缓缓收紧,从骨节中泛出青白的颜色。她仍抬着头,仍旧风华正盛,仍旧是脱去了一身的凡尘气。但棠樾还是能从这好得不能再好的境况下,窥见锦觅心间迸裂开的细密伤疤。
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
棠樾收回目光,道:“若不是母亲那一封信上的灵力封泥,我还不必行第一步险招。母亲料定我对伯父有所图谋,不会安分守己,刻意以此告诉伯父……我所做之事与你无关。但血缘之亲,难道如此就能撇干净么
“姻缘劫是假,缠情丹却是真。我是封印之身,没有母亲与父亲的援手,又如何设计这样的骗局。您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
锦觅轻轻摩挲着袖口的粉纱,启唇道:“我借由协助分魂一事将你送到天界,是让你展现自己的价值,为润玉仙所用的。或是待花界回归,也可作为我的臂助。但你——”她顿了顿,声音微微加重一些,“顺势把小鱼仙倌拖进了莫须有的姻缘劫中,小鹭……”她笑了一声,“这能不能算是一种,要挟”
“要挟么”棠樾眼也不眨,直直地看着她道:“伯父垂爱众生,我早就说过。因为他不在意,才有你我动作的余地。无论是母亲今日能重返天界,以花主之身站在这,还是我能以前魔尊之子的身份,住在天界最靠近帝宫之处,都是因为,伯父他根本不关心旧事,不关心之前的恩怨。”
他这番话说得平淡,却好似一把淬血之刀一般。锦觅的神情逐渐地冰冷下来,天地至寒的霜花散出深浓的凉意。
“小鹭,”她说,“你的将计就计,向来用的滴水不漏。可你骗得是谁你以为,他凭什么不追究你用姻缘劫这三个字设计他”
随着宫门的开启,光芒如浪潮般从新任花主的身后涌现出来,将她侧脸的轮廓镀上雪白的光晕。她微微抬头,居高临下道:“只因为他宽容吗”
她的笑意里带着嘲讽的寒气,声音却轻得好似一股一触即散的薄烟。
“小鹭,别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