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连本人却比荒更为诧异。他匆匆避开视线接触、试图从禁锢里抽身。只是他的意图被提前洞悉了,荒更加用力地按住他的肩膀,徒劳地在他脸上寻找一个答案来解释自己下半身的反应。

显然是无用的。一目连一直在进行药物治疗,期盼恢复向导能力,哪知道能力还没恢复不说,却把另一样对单身哨兵向导有着致命危险的东西给招来了。一方面是因为纹身刺激到了腺体,另一方面,荒自己怕是也脱不开干系。

哨兵本身并不会产生信息素,但是好比金属与磁场的关系,在相当范围内,他们的存在就可以影响到向导,契合度高的能够直接诱发出结合热。要怪只能怪身而为人的原始生殖欲了。

——这么说不太恰当。荒和一目连都是男人,虽然被互相勾逗出了反应,可即便他们现在顺水推舟、手牵手上床做爱也并不能繁衍后代。进化之书的作者在编写到这一章时一定是打了瞌睡,才会让两位同性对着发情。

一目连盘起的头发散开了,缭乱地披在他赤裸的肩上,整个半身都晕染了艳丽的粉色。他尝试用缠绕着红色烧痕的那只手推开荒的胸膛,理所当然地碰壁了。

他飞快地说道:“让我走。急救包里有应急抑制剂。”

——天杀的应急抑制剂。这东西连续十年蝉联“本世纪最差发明排行榜”榜首,即便很多次挽救了战场上意外陷入结合热的哨兵和向导,但当事人似乎并不领情。

“那玩意儿会使我迟钝得像只树袋熊,我才不打。”荒铁了心,岿然不动,把罪魁祸首拘在双臂中央。

“你想怎么办?在狙击手的监视下结合吗?”

一目连难以置信地盯住他,想要捕捉任何一点开玩笑的痕迹,然而荒并不否认。

“抛开狙击手不谈,你确定你想要结合?你是黑暗哨兵,根本无需依靠向导,更不要说我连基本的辅助都不能给你,你确定要和我结合?”

他罕见地表达了愤怒的情绪,几欲揪住荒的衣领质问他,最终还是克制了激情,瞪着荒的脸沉声反问。

“那又怎样。你我的身体似乎认定现在是不可错过的结合机会,适配对象就在眼前。从19岁到你21岁加入WM计划前,你不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结合伴侣吗?”

“你不明白吗?如果我在四年前遇到你,或许会欣然和你结合……现在的我为何要自寻烦恼去做黑暗哨兵的累赘呢?”

一目连皱着细秀的眉毛,分明是在发怒的面孔,看起来却委屈又悲伤。他所思所想所做的一切都明朗起来。表面上对于遭遇的变故艰辛都不在意,然而只有当事者才最清楚个中酸涩;事到如今,他依旧期盼可以再度被人需要,厌恶着相形见绌、被人怜悯的自己。尤其在面对时代最强的黑暗哨兵时,更是无法抑制失落感。

“你先前说,编号是唯一剩余给你的东西了。”荒慢慢地俯下身子,洞察一般窥进他眼底,“如果你在寻找让你继续坚守的理由,那么不如把我的梦想纳入你的考量。我已经32岁,不想再做雇佣兵,也不适合这种没日没夜的消耗了。我要在一座海岛上建筑别墅,饲养群鸟,在冬天出海。现在,我觉得这些事情找个人陪我做更好。”

一目连难耐地扭动下胳膊,荒逼近时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再加上结合热的“翘首期盼”,他艰难地挤出句反驳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