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撑着下巴在观察他。
路易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他又试了试,干涸的喉咙发出一声“嗬——”。
那人轻笑的声音传来。
路易干脆放弃了回答,他冲着那地方眨眨眼睛。
声音的主人没搭理他,而是走到一个柜子前,在里头翻来翻去。
路易抓过一个枕头,挣扎着垫在身后,坐起来。床边有一些矿泉水,他拿过一瓶,费劲巴拉地拧开,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迅速喝水会导致舒张压升高,他不得不停下来舒缓一会。
很快,一条宽松的短裤和一件白T恤扔到他面前,T恤上印着一只龇牙咧嘴的海绵宝宝。
路易穿衣服的时候,那个神秘人终于露出了真容。借着月光,路易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一个苍白英俊的男人,金色卷发,神情戏谑。
他把头套进海绵宝宝里,然后掀开被子试图下床。
宿醉导致的剧烈眩晕让他站都站不稳,而那个金发男人在他下床后居然一把拽住他的领子,把海绵宝宝拉扯得变了形。他的力量很大,他把路易一路拉扯到套房的阳台,推搡到墙上。夜风吹得他们俩的头发凌乱,衣服鼓胀。
“为什么想死?”
路易望着不远处的小型游泳池,月光和风让水面闪烁着粼粼波光,他望着那儿出神,没有回答。
迎接他的沉默的是一个突如其来的猛烈的吻。
那个陌生男人没有经过路易同意,甚至没给他准备的时间,就吻上了他的嘴唇。路易刚刚喝了不少水,嘴巴又湿又软。男人咬了他的下嘴唇一口,甚至说不出是出于好玩还是挑逗还是爱怜还是什么感情,然后开始研究怎么用舌头把他的牙关撬开。
路易没有跟男人接过吻,更没想过这种奇怪的情境下与一个男人接吻。他又惊又怕,使劲儿地推开对方,但是不能,他实际上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而且他头疼极了,他现在浑身软绵绵,压根没什么劲,只好徒劳地挣扎起来。
凉风的寒意让路易打了个激灵。他觉得很冷,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海绵宝宝T恤,一条五分短裤,甚至没有穿鞋。对方却穿着针织长袖和长裤,身上很暖和,在他的皮肤隔着一层针织面料贴上对方的身体时,他对这种温暖留恋不已。这种留恋让路易疏于防备,对方一瞬间攻破了他的防守。
那个男人用舌头探索着路易的口腔,他的每一颗牙齿,他的上颚,他的舌头。他们交换起了津液,柔软又温暖地彼此缠绕,搅动,勾连。这种感觉好极了,是近来路易遭遇的最好的事情。路易很舒服,他干脆放弃了挣扎,狠狠地抱住对方的肩膀,把对方往自己的方向压,试图迫得他离自己更近一些。其实现在他手上也没什么劲,但这种勇猛的势头却让对方很受用。那个男人用手抱住路易的后脑勺,再次加深了这个吻。他们接吻的劲儿跟野兽似的,恶狠狠,又畅快淋漓。
路易发现自己在跟这个陌生的英俊男子接吻的时候最接近天堂。他半眯着眼,眼角湿润。他的思维世界里不停地飘动过一些轻快绚烂的东西。他看不清是什么,那没关系,他需要的就是单纯的轻松和快乐而已。他放任自己沉醉下去,对方也没让他失望,他们的嘴巴里不停地发出黏腻的水声,让人脸红心跳。
直到路易觉得自己再亲吻下去会缺氧而死,他才拍拍对方的背。他们依依不舍地停下来,嘴唇分离的时候发出“啵”的一声轻响。
那个男人和路易差不多高,可能高半寸,他把路易压在墙上,用额头抵着路易的额头,循循善诱:“告诉我,你为什么想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