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的直接原因和内部动力。”
“不要学你的Jack叔叔说话。想要了解动机,去听听Stravinsky的春之祭吧 —— 听不懂的话,看看舞蹈也是好的,去看看Pina Bausch的编舞 —— 当然现在是只能看录像了,反正你也不常去剧院。”
Hannibal Lecter想到很久以前,他在Will Graham家简陋的琴上弹出春之祭引子的巴松独奏,那旋律动机实际上出自一首立陶宛民歌 [3],在久远的过去,它常被人们在婚礼的庆典上吟唱,而生在罗蒙诺索夫的作曲家将它发展成一场开春大地上的人祭,基辅出生的早逝舞者为它塑造最初的躯体,他也曾看着乌帕塔尔的女孩们站在铺满泥土的舞台上进行新一轮的献祭 [4]。那一天,在那个房间里,他把手指按在缀有鲜艳鸟羽的尖利鱼钩上,他抬起它,用舌尖舔舐伤口。他尝到自己血液的味道。
Glorification de l'élue (对被选中者的赞颂)[5]
“该你了。” 他冲Will笑了笑,后者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先说说你最糟的童年回忆,然后我们再继续谈那个可怜的男孩儿和他的那些小癖好。”
“关于这个话题,我们以前谈过许多。”
“琐碎,冗长,但都语焉不详 —— 当我还是位好医生时,可不会把病人逼得太紧。谈谈你的母亲,你从来对她避而不语。别再试图说谎,我会知道的。”
“那我童年最糟的事,就是我始终记不起我母亲的脸。”
他看到Will Graham的眼睛里升起了雾霭,在那冰冷的目光下,潮湿的黄昏海面响起了雾笛声,从远到近,像巨兽的叹息。
“那是挺糟的,尤其是你看上去记性并不坏 —— 她离开得很早吗?”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 Will Graham停了下来,似乎试图在记忆中抓住一些浮上水面的泡沫,“似乎从有记忆的时候起她就已经不在了。”
“你认为她去哪里了?”
“我父亲和周围的人说她离开了他去了中部的大城市,也许是费城。我们该回到原来的话题了。”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认为她去了哪里?”
“我没有认为。我只是担心她已经死了 —— 毕竟世事难料。你觉得什么是动机,Lecter博士?”
“动机并非只是行为的驱动,它们从原型中分裂,变化自己,通过镜像或是倒影繁殖,并成为行为本身。你看,剖析精神和解剖人体并没有太大差异,分析音乐和绘画也是如此,大多数人只会注意到单一的动机 —— 就像只注意旋律动机而忽略节奏动机那样 —— 人们更容易被知觉而非表象迷惑,Stravinsky的《春之祭》和Francis Bacon的《受难》使用了同样数量的角色节奏(Personnages Rythmiques)来构造节奏动机 —— 激越扩张的节奏后站着加害者,灰暗被动的晦涩节奏是受害者,呆板机械的持续节奏型属于旁观者。”
用你的想象去感受他们,去感受那个舞台上同一个空间内角色之间的相互争夺,那些无望的挣扎和徒劳的搏斗,去看他们的表情,那些地狱里低垂着的脸。
“那么野牛比尔的动机是些什么?”
“你有与他共情过,你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