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祸世冷笑:“还作甚么困兽之斗,今日我就彻底了结你们!”言罢凭虚一握,丧幡入手,阴荧晦火积悬在顶,杀招已动,要置二人于死地。正当时,却有一股大力骤然袭向他副身,激寒傥漭,磔背穿胸。白无相未曾防备,元神震痛,口吐朱红,幡顶燥云荡然流散。迫猝回身,只见火海之上翻起雪浪千仞,一条银龙乘风掣电,正衔一泓鲜血破体而出。花怜二人刀舞绫动,看准时分添力合击。副身再遭重创,溃然崩灭。
只见行招,不见人影,白无相惊诧惶疑:这灵流霸道浑厚,却明澈不沾丝毫阴气,绝不会是黑水沉舟!纵览天下司水者,有此能耐的早已死于非命;可这气息,分明是……分神刹那,凛冽杀机已扑朔身后。白无相旋手横幡,眸光狞厉,回头正迎上崔巍沧浪。玄水汹泠,浮光绰络,原来贺玄方才只是佯装受伤,而裴茗也是假作罅隙,只为诱他放松警惕。
发觉自己上了当,白衣祸世恼羞成怒,烈炎炽风掀出幡底,与来者轰然对击,水迸火射若星陨山崩。花怜来援,白无相抛出诛心,一化为双,缠斗拦阻,好专心处理眼前威胁。
副身湮灭,元神定然受损,可白无相再斗法时,所展现出的威能竟然毫无退减,也不知是虚张声势撑一口气,还是伤势当真无碍。二人均不敢掉以轻心,依旧不遗余力。可白无相怒意甚嚣,不过几息功夫,原本胶着的局势就有所偏转。
眼见颓势将显,贺玄焦灼不已,额上暴出青筋,攥着刀当空斥道:“打过一轮才行一次招,你来此是投壶搓牌的么?!现在可看过瘾了?还不快出手!”
“哼,想出手时要我等,如今又嫌我迟误。你倒是难伺候!”铮鏦激鸣的山穹下,一阵清冷微磁的声音响起,三分倨傲两分不屑,其余五分尽是沉着。
“要你等的人是裴茗,不是我!”贺玄脸色顿沉。
“…那我也自有把握,用不着你来提醒!”
一语未绝,便见狂澜漫转,万千水剑当空凝就,自铜炉鬼王身后凌冲而下。白无相咬牙侧身,速速结起屏障,可亢厉浚波势如惊雷,瞬间漱破炀火,痛创其身。
又一股腥咸涌到唇边,白无相脚下趔趄,连退数步,落上一块斜逸石崖。还未站稳,接踵扑来几声苍啸,竟是银龙再现,披金光蹈溟浪,乘胜追至。
吞下口中鲜血,白无相握紧魂幡,面朝水龙袭来的方向,冷然笑叹:“真没想到,今日竟会重新对上你水横天!”说罢扬手一抛,骨槊升悬、临空镇戍,倒曳的幡绫上闪烁起诡异纹理,瞬间赤火四溢,血雾腾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