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烧了?这么烫!”嬴政惊讶地问,虽然他的手冰凉依旧,额头靠在他的脸上却是滚烫的。

“快休息!不要再……”还没说完,韩子虚弱地晕倒在他的怀里。

☆、毕生的温柔

良久。韩非突然醒了过来,嬴不敢睡觉,正在床边正寸步不离守着他,他像孩童一般躺在子政温暖的臂弯。“竹简!帮我都收拾一遍……你有用……”韩非抓住他的袖子,失态地叫嚷道。嬴政知道那是他的心血,连忙答应他,“已经收拾好了,你放心,放心…”韩非依旧紧拽着他的袖子,“还很疼吗?我去叫夏无且……”

“别,别走,你还不知道,我最后的决定……我,”韩非在他有气无力地说,仿佛又回到了初见时,他结结巴巴口吃的样子。

“你真把我当笨蛋了,你的心我已经明了。很累吧,什么都不要想吧。”嬴政轻轻抚着他的散发,韩非依旧颤抖着,已然是病入膏肓,疼痛,如同蚂蚁一样,从胸部开始爬起,凶残地咬过身体每个角落。夏无且开的药本来只是以止痛为主,强行吊着一条命,而现在的韩非已经不需要那药了,因为已经止不下来了。“你最后真的没有什么遗憾吗?”嬴政红了眼眶,忍着眼泪问他。“父王…母亲…”韩非似乎没听到他的话,只是不停说着胡话,身体因为发烧而滚烫,“父王,带我去钓鱼吧……我会听话的……对了,别让韩国亡了…”

“对不起……”嬴政的手上多了几条血印,是韩非因为剧痛,紧紧拽着他的胳膊时用力抓出来的。他却不敢动,他知道和韩非所忍受的疼痛来比,这点小伤不值一提。韩非已经是精神错乱了,和他说话,从未回应,甚至错把嬴政认作已故的韩王。他就这样无助地□□了整夜,直至天亮。

韩非终于醒了过来,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我死了吗?”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疼痛,抬头看到了嬴政的脸,由于熬夜有些浮肿,正静静看着自己。“非,你醒了。”他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韩非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年少时候的父亲与母亲,而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接近他们。“你觉得怎么样?”头顶传来嬴政的声音。韩非突然觉得一阵轻松,“不痛了。”眼泪滴落在他的脸上,“你还有什么遗憾的事吗?”嬴政终于压不住泪水,他知道韩非大限已至,现在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嗯,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里父王说,只要我听话,便带我去垂钓……可是事实是忘记了。”

“走吧。”嬴政看着他的眼睛说。

嬴政将黑貂裘披在他身上,并撑着他走了出去。新年的第一天,驿馆的天井飘下了雪花,掌柜的儿子们穿着新衣服讨要着赏钱,一切都是如此喜庆。小午见韩非出现,连忙跑上前,拿着文章说:“夫子,我都写完了。”

拿着竹简的手停在空中,小午的脸色露出一丝疑惑,“夫子?”掌柜知道昨晚的事情,韩非的时间不多了。他一把拉开小午,“别来打扰先生。”

“你们做得很好,”韩非强行挤出笑容。正欲走时,小午突然喊道:“夫子,那兔子撞到树上了,后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