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下穿戴好起床,小姑娘可以不用涂脂抹粉,省了不少时间。

让留守丫鬟和凤姐儿说自己走了,之后出门,急匆匆往荣府赶。

路上几乎没有仆从,一路走来竟有点萧瑟的意味。

迎春定定神,宁府乱,仆从随着主子一起装糊涂躲懒。

又逢贾蓉丧事,凤姐儿能撑得住丧事体面,已经是厉害了。

脚旁有枯草,一主一仆走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很轻。

显得更加安静。

前路转弯,有假山装饰。

身形一偏——

男人懒洋洋地靠在假山上,见到她,无比庆幸地咧嘴笑了。

“终于等到你了,我还想你会不会走别的路去了。”

迎春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

没有再倒退第二步,这里离二门挺近的,随意嚷出动静,以后见不得人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内宅花园的孙绍祖,而是她。

说来宁府的管理这么疏散真的没问题吗!!!

或许是看出迎春的不信,男人主动解释道:“我和贾蓉关系尚可,贾珍知道,荣府的小王氏也不能赶我走。”

迎春:“哦。”

她依然觉得荒谬极了。

偏头看向紧张得不敢说话的司棋,她竟奇异的定下心来。

先不管,为什么他们像话本一般见了面吧——贾母批驳过的那种,姑娘只有一个仆从,私自见外男的那种话本。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迎春问道。

“找你讨回信的。”男人说。

“……没有!”

“拿不到你的回信,南安世子几乎要得相思病了。”

“是不是真的南安世子还难说吧。”

“怎么不是?也只有他能让贾蓉跑腿,贾蓉死了后,又让我这个承袭四等将军的闲人来找你讨。”

迎春依然不信:“你也不必找我拿,找宝玉就好,反正给我的乱七八糟的信我都是让他随意涂抹的。”

男人的眼中露出喜悦的光芒。转瞬即逝,迎春疑心自己看错了。

“他可是南安世子,”男人笑着摇摇头,“不过既然你都是让宝玉兄回的信,那回信我也不必讨了,直接回了他就是。”

说着,他还状似有礼地鞠躬一下:“唐突姑娘了,真是不好意思。”

迎春冷冷看他。

男人居然也没恼,只笑道:“某,孙家嫡派子孙,名成祖,今天有幸和姑娘相见。”

迎春原本惊异的神色瞬间化为气恼——

“我走了!”

孙成祖的话可还没完:“我的确是奉了南安世子的要求来找你要回信的,你既然无心于他,就连宝玉的回信都不须给了。”

迎春心想,没有贾蓉这一层亲戚关系在,她本来就不用搪塞,害怕贾蓉胡咧咧自己姑姑的一点风流情史。

他已经死了嘛。

“知道了。”

迎春看着孙成祖一派认真的神色,想了想,补充一句:“谢谢。”

她其实有点小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