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家里,解家有的是办法维持下家族的面子;然而落到黑瞎子那,满门都要因他蒙羞。
恰是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解雨臣懂得。
他小口小口的吸着气,尽量不使胸肋扩张牵扯绳子。一番折腾,先前勉强封了的口子都重新裂开,粘稠的血液淌过大片破损的皮肤,如同被足上生着毛刺的虫子刮爬啃噬,促人发狂的疼痒接连蔓延。
他眯着眼睛,看到黑瞎子从另一侧跨进了后座,一眼都懒得瞧他,直接命令伙计开车。
伙计听说是来接解当家的,本来特别开心;等了半天,发现黑瞎子拎了个什么出来推到车里,回头一瞅,当即就吓了一跳;正想问,又赶上自家爷一身戾气的上了车,惊得他张口结舌,实在发不出声,只好先把车驶离了老宅门前。
他跟了黑瞎子好几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架势:他们爷平时也不像是善人,但今天不一样——他形容不出来,只是觉得恐怖,恐怖得他甚至讲不出话来。整个人除了畏惧,再容不下别的情绪。
解雨臣自然也能感觉出黑瞎子的暴戾。他并不诧异,他从解家人细细碎碎的言谈间,得知了黑瞎子是为了眼镜铺的事来找他算账。
不知道是血流得多了,还是被疼痛耗尽了精力,解雨臣的意识越来越难以集中,他模模糊糊的在想:为什么?把眼镜铺圈到自己名下的事情,不是出于恶意……前阵子太忙,没来及向人好好解释……不对,黑瞎子回来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期间两人还见过面,始终不曾提到,他以为黑瞎子是了解的,原来不是……
思维开始不受控制,解雨臣莫名想起了黑瞎子回京头一天送到解家老宅的那一碟凉糕,指名送给他的粉褐色兔子拼盘……他当家以后,再没人对他那样好了,拿着好玩的吃食,像哄小孩似的哄他高兴……
为什么?
就算是心地这么温柔的黑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