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知手底下一顿,终于收起了漫不经心的姿态。

有些话在他心里徘徊来徘徊去,他明白说话是当家的事,做伙计的本分就是听吩咐办事,用不着有自己的想法,可既然黑瞎子问了,他倒想一吐为快:

“首先,我没有败家的毛病;其次,我们当家没什么不知道的,我做事情都是遵从他的要求来。”

黑瞎子一下就被逗笑了:哟,这小子瞅着比他铺子里的家伙们顶事啊,话讲得够硬气了。

“那你说说,你们当家提的什么要求?”

“没有要求——当家说,用不着我会,您出什么价,我就收什么价。”解知哂笑着,自己小声嘀咕了一句:“本来就是哄着您乐呵的事,能有什么要求。”

后半截念得含糊,黑瞎子没听清,复问:“你说什么?”

“我没立场管当家的事,但即便是作为一个解家人,我也认为不公平。”解知看了他一眼,正了颜色,“黑爷,您不觉得您太欺负人了吗?”

或许是跟随的年头长了,潜移默化,解知脸上那种无奈的苦涩,在某个角度瞧起来竟然同解雨臣有三分神似:

“我也不知道我们当家哪对不住您,但是您刚才提的那些问题:东西值不值、价钱划算不划算,我们当家心里都是有数的。我是不会,可我也问过,当家说您不是要跟解家做生意,您是对他有意见……他觉得都是他自己的错,让我不用管交易那一套,随着您发泄就行了,您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就连我也看得出来,您就不是来卖东西的,这些个买卖您不乐意和我或者解家的旁人谈,您就是针对我们当家,可我们当家哪有这个空闲?外边堂口多少事,解家内里多少事,他睡觉都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