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湿润了宫九淡粉色的唇瓣。

“道长何必推辞?先前江山醉中,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宫九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道,“我见道长也不是门外之人,初见时,你用拂尘的手艺可精妙的很,便是你我分开了大半月,我也依旧每晚魂牵梦绕、回味不已呢。”

墨麒面色顿时一沉,藏在发间的耳尖却是悄悄地红了,实在是当时宫九的情态过于叫人不好意思回想:“莫要胡言!”

他那怎会是“手艺”,只是将以往学来的审讯用的鞭法化用到了拂尘身上,依当时的情形,那难道不是无奈之举?!

墨麒将鞭子往宫九手边一推,立即站起了身,极为坚定道:“九公子此时并未……”他将犯病这两个字在唇舌间过了一下,仍觉得贬义居多,便换了另一个好听点的说法,“并未有需要,何必非要自伤身体!”

话说到这个份上,宫九也差不多明白了,墨麒这根本就不是再和他搞欲拒还迎那一套,分明就是根本不想做这事。

来时的满潮热血,顿时被墨麒这清冷的声音浇得全部熄灭。

宫九脸上难得轻松的微然笑意,如同被东风吹散的烛烟,瞬间消散:“好……好。”

他伸手猛地抓回了桌上的银鞭,因怒气上头,收回时没太注意,银鞭将搁放一旁的茶杯带到了地上。

“咔嚓”一声脆响,青釉茶杯摔做了碎片。

宫九冷笑:“我还当道长你与他人不同……如今看来,是我多想了。”

说到底,还是同一般人一样心怀嫌弃的!

他还以为,自己当真找到了一个不会以异样的眼光看待他、并且愿意替他消解需求的人,甚至在墨麒面前难得放松地提及此事,却原来都是他自己想的多了!

怒火汹汹间,这几月来的经历一桩桩一间间涌上宫九的心头,从他在江山醉找到墨麒那晚的半途收手,到墨麒破案时的屡次相助,从西凉河担忧墨麒泡冰水受寒,到特地下重金为墨麒制千金华裳。

宫九又记起在玉门矿洞内,自己替墨麒说话,不欲让他割破手指,墨麒却全然不曾领情的情景,“自作多情”这四个字就又开始在他脑内来回回荡,给心头的冷火添柴加薪,愈烧越旺。

宫九越是发怒,表面就越是冷静,那些只在墨麒面前显露出的些微鲜活的气息,都被他尽数收敛,再开口时,已然套回了他伪装的最好的那个完美无机质的“九公子”壳子:“我再问道长最后一遍,你是抽还是不抽?”

这话问的,若是有人不小心听见,定然要大脑混乱许久。

墨麒几乎无奈了,宫九此时分明没有发病,好好的非要如此自虐作甚?

“不。”墨麒拒绝之后,向满身冷凝的宫九踏近一步,“九公子。”

心思细腻如墨麒,哪能看不出宫九心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