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的目光没有从奥姆手里的头盔挪开：“我喜欢吃螃蟹，它们干什么啦？”

奥姆哼了一声：“咸水族和亚特兰蒂斯一向不睦，很可能是他们跟踪了我，故意堵塞了裂缝。不过，也可能是泽贝尔一族干的，然后让他们背锅。毕竟螃蟹族没那么阴险。”他嘀咕道。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跟着我？”索尔眯起眼睛。

奥姆的动作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我跟踪了你。我看到你在我后面游离了福雷斯耶。你在寻找耶梦加得？”

“是的。我怀疑父亲把它困在岩石下面，这里的水压让我的心脏发痛，它也无法轻易离开。你说，它会不会饿死了？五千米以下，没有阳光，海藻无法存活。没有海藻就没有浮游生物，没有小鱼。它的饭量肯定不能被满足。”

“在你们的传说中，耶梦加得像围绕地球的绳索，它不会那么容易死亡。地底也有生物可以食用，虽然数量很少。”

奥姆的动作慢慢停了，他转过头看着托着腮的索尔：“你寻找它，用饵捕杀它，却被队友打断，最终被它的毒液所杀。这些都写在书里了。如果你只按照故事里的路线行动，是不会逃脱既定结局的。”

索尔并不想回答这个扪心自问无数次的问题，奥姆也没有期待他回答，重新开始摆弄头盔。

“我已经活得够久了，就算死亡，也没什么可惜。”

“谎话。人类没有因为自己的寿命比古人长了一倍，就觉得满足，你也不需要假装大度。如果是我，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抗争。”

“嗯嗯。”索尔笑起来。他接过奥姆递过来的头盔。奥姆用右肩的金属制作头盔，又取下背部的减压装置安装在头盔外面，再取几片金属鳞甲护住这个精细部件，打造得十分细致。

索尔等奥姆穿戴好以后，把锤子变形为高大的盾牌，两人在缓慢流动的岩石中行走。等出了岩石层，他们迅速往上游，回到缝隙处，奥姆建议索尔不要试图把这根巨大的岩石钉举上海底，而选择用锤子开路，直接凿穿缝隙。

索尔让奥姆环抱着自己，自己帮他挡住碎石，带着绝不能半途放弃的认知，一路往上。

妙尔尼尔与岩石剧烈碰撞，让附近的水沸腾起来，细碎的气泡倾泻而下。索尔抵抗着能把普通人类瞬间压成纸片的力量，稳稳握着妙尔尼尔。

他感觉到心脏因为重压艰难吞吐着血液，只凭一股决心忽视身体的警报。

仿佛过了几个小时，锤子前面的阻力乍然消失，黑色的碎石在他们身边烟花一样炸开，两人重新见到了墨蓝的海底。索尔的精神猛地放松，一下子脱力，晕了过去。奥姆把搂在索尔腰上的手撤开，重新环住他的后背，另一只手迅速握住索尔的右手，帮他拿住锤子：“我带你上去。”

他像旗鱼一样快，两人身边的光线从蓝色的冷光逐渐变浅，变为青绿色，最后一刻又成为温暖的金色。奥姆抬着头，望见上方一艘大船的黑影，于是稍稍斜游，在船头近前冲出水面，两人带着水花，重重砸在甲板上，滚了一圈，被奥姆撑住。四面一片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