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从彩虹桥登上阿斯加德的。索尔知道奥姆向往战死沙场的荣光,决定带他体验北欧人走过的路,由女武神迎接海底王储的造访。

奥姆能撕裂一千摄氏度的岩浆,亚特兰蒂斯却从没低于过零点,他刚和索尔降落在哥本哈根港口,就大大打了个寒颤。索尔拉着他跑进户外运动店,把一件过膝的白色冲锋衣罩到他身上,拉锁提到喉咙,扣上帽子前面的魔术贴,奥姆顿时成了只白胖的熊。索尔满意地摸摸下巴,然后取了手套,滑雪围脖,太阳镜,把对方露在外面的皮肤通通盖住。奥姆现在看起来很酷——除了和雪人特别像的那部分。

坐在收银台后面看漫画的杀马特店员抬起脸跟雷神打招呼:“嗨,夏装还用得上吗?”

“你既然准备了就把它给我吧。”索尔接过黑色卫衣,套在战甲所幻的短袖T恤外面,戴上兜帽。他朝店员伸出手,指尖浮起数枚金币,落进对方掌心。

北欧不是世界之巅,是人世边缘,它没有像奥姆以为的那样,因寒冷失去活力,绵延相连的湖泊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把雪山抱在怀中,视野所及的平原绿草鲜嫩,红顶小屋紧挨松林。人类本可以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却选择做画卷的点缀。

“窝对陆地很了解,索尔,知道泥第一站想带窝去哪儿。”奥姆呼噜呼噜地说。

“真的?”索尔环过他的后背,“那就走吧。”

他们往城市的东北散步,到了长堤公园,小美人鱼的铜像周围人声喧嚣,男女游客尽量脚不沾水地靠近礁石,找到最佳角度,摆动四肢挤眉弄眼,模仿她的忧愁姿态拍照。奥姆哼了一声,万分嫌弃。

索尔忍俊不禁,扣紧十指从人群背后挤过去,途径码头的一排游艇,走过幽静的林荫道,到达尽头。在三层喷泉的顶端,女神吉菲昂举鞭挥向变成公牛的四个儿子,她手臂像男人一样粗壮,咬肌鼓起,表情严肃。公牛们高拱脊背低垂牛角,其中一只几乎踏在兄弟的身上,为把瑞典王国的土地挖进海中拼劲全力。

“我猜你更喜欢这个故事,西兰岛的来历。”

奥姆转头看他,护目镜的镀膜反射炫目的光:“嗯。”

索尔带他坐火车攀上雪山顶峰。北欧水源丰沛,蒸腾起来的云层遮天蔽日,到了海拔高处简直是触手可及的天花板,一年中阴天多过晴天,什么美景被涂了层灰色,都只能压得心情憋闷。他俩从车站出来往雪山的背面走,路上刮起风,瓢泼大雪在铁道上画出游龙。奥姆放弃了看路,全由索尔拉着他。雷神光裸的手透过塔丝隆手套传递着灼热。